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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功告成

疲惫充实的一天又匆匆过去,孙良才一觉醒来,新的一天又悄然而至。

这些天,连续的劳累让孙良才忘了想家,忘了思考,忘了对生活的计划,每天只知道疲于奔命,然后像死尸一样睡去。

孙良才一觉醒来,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的经历,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没有理想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每天只知道麻木地干活,吃饭,睡觉,和一个乡下汉子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得有属于我自己的梦想。孙良才内心深处发出这样的呐喊。

那好,那就从当一个好老师做起吧,我要让孩子们喜欢学习,爱上学习,从而改变贫穷的命运。对,今天晚上就去家访,掌握每一个孩子的家庭情况,才能更好地跟他们沟通和相处。孙良才敦促着自己。

其实,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天乡亲们的劳累,其实也是为了让孩子们更好地爱上学校,从而喜欢学习,其实这是每一个三河村没有文化的乡亲们的梦想。

孙良才没有着急起床,而是静静躺在床上,他想到了远在天边的母亲,想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王佳雯,又想到了张自丽。从张自丽的种种表现上看,这个花季少女应该是情窦初开,有意于自己,可我自己有喜欢的人,虽然她远在天边,孙良才不由得心乱如麻。

孙良才又想到了李金山,不知道他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的家人会不会原谅他,希望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早些到来。

山光悦鸟性,大队后面小山坡的油菜花漫山遍野,铺天盖地,每一次都能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小鸟也不例外,早起的鸟儿也被这油菜花所吸引,在屋后欢天喜地地唱着歌。

孙良才没有了睡意,起床洗完脸,拿出从张自丽那借的小学课本看了起来。

出工的乡亲们三三两两走进了大队院子,孙良才合上书,走了出来。等人到齐了,照例登记完名单,人们一扫前一天的疲惫之态,重新精神焕发,向着学校操场前进。路边的油菜花春潮涌动,欢迎着这些辛勤劳作的人们。

到了学校操场,张国柱和李家兄弟爬上塔架,继续解板。孙良才带着人们在操场丈量着长度和宽度,用石灰在地上划了一个长28米,宽15米的白色长方形,然后又用锄头、铁锹把地面整平,用夯锤把地面夯实。

在今天的工作中,最耀眼的当属木匠郭家兄弟俩。

按照孙良才预先制定的尺寸,郭家兄弟俩先把解好的板锯成长度为1.8米的短板,然后用刨子和砂纸打磨光滑,把几块短板叠罗汉一样叠到一起,高为1.05米,丝毫不差,再用钉子从背面将两个木条和板钉到一起,最后再用一个榫结实地卯在之前做好的篮架榫口上,从篮板正面看,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拼接的痕迹,手艺精湛,手法娴熟。说不上巧夺天工,登峰造极,但也至少不露刀斧,独具匠心。

郭家兄弟俩正干得热火朝天,意气风发,突然发现背篓里钉子没了,张国柱这才想起来前两天李金山给的一大包钉子,马上吩咐张自强跑回家去拿。

李金山总是在无声无息地帮助着别人,而他自己却从未意识到,还是孙良才说得对,只要你是太阳,不管身在何处,都能为人们带去光和热。

张自强一路小跑着回家,拿着钉子又小跑着回到学校操场,完全不知道累。

等张自强的钉子一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郭家兄弟俩用钉子把榫口钉牢,第一块篮板篮架就完工了。

“哇,做好了。”不知是谁脱口说了一句。

孙良才喜出望外,放下手中的夯杵,飞奔过来,乡亲们也都聚在一起,争先恐后想看看三河村的第一块篮板。

孙良才不禁伸手摸上去,罗汉松和松木被郭家兄弟俩的巧手,打磨得光滑平整,如丝绸一般,完全没有一点粗糙感。

“太好了,两位叔叔真是鲁班在世啊!”孙良才高兴地盛赞道。

“孙老师真是过奖,我们俩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差的远呢。”大哥郭如森谦虚地说着。

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鲁班是木匠的祖师爷,拜师学艺的时候都得率先叩拜,他们还是略知一二的。

“架子埋进坑一米,篮板下沿离地2米9,一共应该3米9,没问题吧,郭叔叔?”孙良才再次确认道。

“孙老师,保证丝毫不变,木匠做活,尺寸是最基本的,其次才是刀功。”郭如森兄弟看着孙良才,眯着眼睛笑着答道。

“那好,乡亲们,咱们的第一块篮板做好了,来,咱们抬过去立起来好不好?”孙良才激动地朝乡亲们说着。

“好啊。”大家异口同声答道。

乡亲们此刻的心情比孙良才还激动,他们中的很多人这辈子甚至都没见过这个东西,今天不仅得见了,还能动手去摸上一摸,激动之情发自肺腑,溢于言表。

众人七手八脚把篮球架抬到事先挖好的坑旁,一点点扶正,慢慢立起来悬坑上方。

“放。“随着郭如森一声命令,大家一点点把篮球架放进坑里,几个人扶着,几个人开始往里边填土。

“等等”,张自强看着花坛边上的一堆的碎石废料,想到了什么。

他跑过去,用铁锹铲了一铁锹碎石,跑回来倒进坑里,填上一层土,用夯锤夯实。

大家看明白了张自强的用意,如果光用土填,篮球架没有受力点,时间长了肯定会歪,甚至会倒,但是如果填上碎石的话,增加了受力点,肯定会稳当许多。大家纷纷跑过去效仿。

“自强这孩子,脑子转得快,鬼点子就是多。”郭如森在一旁夸奖道。

“是啊,要不他是我大哥,我是他小弟呢。”孙良才一边扶着篮球架,一边来着玩笑。

大家齐心协力,随着一层层石头和土填进去夯实,篮球架的两个腿也越来越稳,填到跟地面齐平时,两个腿已经完全站稳,像个小巨人一样,双腿牢牢扎进泥土里,双手托着篮板,迎接每一个酷夏严冬。

这边忙完了第一篮架,那边张国柱和李家兄弟也解完了板,郭家兄弟再次忙活起来。

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随着郭如森兄弟俩一阵凿锯交错,第二个篮架也顺利完工。

有了立第一个篮架的经验,第二个就顺利多了,人们先把碎石料搬到坑旁边,先填一层碎石,再填一层土,然后用夯锤夯实,再一遍遍按次序重复着。

众人种树树成林,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齐心协力,有的扶着篮架,有的往里填碎石,有的填土,有的拿着夯锤夯实填进去的土,很快,第二个篮架也矗立在操场的另一端。

“乡亲们,大功告成了,收工回家吃饭吧。”张国柱看着校园的全新面貌,笑容从心底里绽放开来,乡亲们也跟着欢呼起来。

人们这些天的心血没有白费,看着崭新的校园,桃花怒放,桂花飘香,各种不知名的花也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在这个油菜花盛开的时节,为金黄的世界点缀上了一抹异样的万紫千红。

两个篮球架像是两个忠诚的卫士,威严地守护着这一片万紫千红,守护着三河村小学,守护着人们心中的知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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