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肆虐的暴雨已演变成,淅淅沥沥的秋雨,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远,赵亦菲陪伴着妈妈,哭得精疲力竭,惴惴不安。
蓦地,脚下涌起一股股凉意,用手轻轻触摸,雨水已流淌进客厅,她赶紧搀扶起妈妈,拧开吊灯,迅速的用拖把,将客厅和阳台的雨水清理干净。
妈妈焚起几柱檀木香,双手合掌,闭着双眼,口中咒语连连,似乎在求得上苍的保佑,那一份绝对的虔诚,足以感动上帝。
雨声停滞了,深邃的天空,闪烁着几颗星星。
赵亦菲仓卒之际打开窗户,因为,客厅氤氲着沉闷窒息的气味,压得人喘不过气起来。
深秋的风从阳台吹进来,凉凉的风里,裹着缕缕的菊花的香味,悄悄的在客厅挥发着……
“菲菲,明天早晨,我们看望薛老师。”
“嗯……”
“噢——带一束鲜艳的菊花,薛老师很喜欢……”
“嗯,明晨,我起得早点,小区的花坛摘……”
赵亦菲把饭菜重新热一热,她们匆匆吃点,把妈妈搀进卧室。
走进自己的房间,掀开窗帘,打开窗户,深深长叹一口气。
此时,云开雾散,秋雨洗涤过的天空,更加透彻深邃,不计其数的星星,闪闪烁烁,发出冷峻的光芒,银河像一条灰亮亮的腰带,紧紧扎着天宇,紧绷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嘀嘀嘀——”
天蒙蒙亮,一阵清脆闹铃声,催醒赵亦菲的梦乡。
她噔噔跑下楼,行色匆匆的来到小区的公园,在花坛里寻寻觅觅。
一场暴风雨的洗礼,龙爪菊绽放得绚丽多姿,它们身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随着晨风,不停的滚动,并散发出脉脉的清香,似乎都在探着身躯,让赵亦菲采撷,它们也想一道看看薛老师哦。
“嘎吱——嘎吱——”
她探身钻进花丛,握着剪子,挑选最大最妍的花朵。
“大红大紫,金玉满堂……”
嘴中不停的嘟囔着,薛老师侍弄菊花时,唠叨的口头禅。
红彤彤的红菊,金灿灿的金菊,可紫艳艳的紫菊,不见踪影,难以寻觅。
赵亦菲蹙着眉头,不放过花坛的每个角落,必须的,因为,薛老师最喜欢紫菊。
“啊吖吖——美女,公园的菊花不可乱采摘呀。”
“丁阿姨,薛老师住院,想采撷……”
“嗷吆——她可是大好人,这些花都是她侍弄的,采吧……”
“阿姨,哪里有紫菊……”
“哦——紫菊很少,28栋那边花坛,昨天还看见,走……”
物业的丁阿姨,马不停蹄的领着赵亦菲,风风火火跑着。
“啊吆——给人摘了嗳——”
丁阿姨远远的瞧见,昨天盛开的菊花,匿影藏形,长长的叹口气。
赵亦菲迫不得已,无可奈何的捧着红菊和金菊,往回赶。
然后,他们她们一道打的,心如火焚的的赶往医院。
“薛老师——”
悄悄的进入病房,她们异口同声的轻轻呼唤。
薛老师浑身插着管子,满脸苍白,嘴角颤颤巍巍,眼睛微闭。她慢悠悠的点点头,示意我们坐下,梁科长守在床边,一脸的沮丧。
大家都沉默无语,只有沉闷的喘息声,夹杂着鞋底和地板的摩擦声。
梁科长小声的介绍,薛老师住院手术的过程……
妈妈把一大堆营养品,放进床头的储藏柜里。
赵亦菲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罐头瓶,准备灌点自来水,把菊花插在瓶里。
“诶——美女,用矿泉水保鲜时间更长哦。”
一个护士捏着体温计,向赵亦菲微微的提醒。
“噢——我去买两瓶矿泉水。”
妈妈点点头,赵亦菲火烧火燎的下楼,跑向超市。
此时,电梯运行正进入高峰,病人,医生,亲人如潮水一般涌来。
“排队——排队——”
电梯工作人员不停的嚷嚷,大家脸上都挂着十分焦急的神情。
赵亦菲豁的改变主意——爬楼梯。
她她坚定自己的主意,手摩挲着扶梯,风一样,一口气,跑下去。
噔噔噔——七弯八拐,不知不觉,从10楼到了1楼的楼梯口,她稍微淡定,有三个出口,根据墙上图标指示牌,沿着正面通道,一直流星般迈向大门。
通道很长,只有黯淡的灯光,远远的大门,灰暗灰暗的,因为,虽然,阳光明媚,但周围矗立的几幢住院楼,把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大门上端,一个矩形玻璃摇头窗,像平面镜一样,走道里熙熙攘攘的人流,朦朦胧胧的成像在里面。
蓦地,赵亦菲瞥一下,镜子里面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男孩个子高挑,白皙皙的瓜子脸,镶嵌着一双深邃的黑眸,碧眼盈波,右手捧着一束菊花,绽开最美的是紫菊花,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隐隐约约,窥探出里面,放着一盆石斛兰……
捧花的男孩正走到楼梯的转弯处,脸上镌刻着丝丝微笑,那眼神,甜甜的,暖暖的。他的旁边,还有行色匆匆的何远豪……
嗯,就是6班的男神,甜哥——东方肖战。
赵亦菲心里嘀咕道,偷偷的回过头来……
诶,人影消失殆尽,再瞧瞧摇头玻璃窗,也踪影全无。
她吓了一跳,惊慌失措,感觉就像梦幻一般,缥缈得若有若无,神神秘秘。
匆匆越过停车场,钻进超市,人流如潮,很多住院的亲人,在选购礼品和生活用品。
“排队——排队——”
收银台的女孩,不断叫喊,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可赵亦菲觉得操作缓慢。
她盯着自己前面的几位阿姨,推着购物车,满满的……
“唉——我靠——等吧。”
赵亦菲从来没有这样急躁和不安。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前面的一位阿姨,瞧见她火烧火燎的样子,冒出一句。
“哎——姑娘,你就两瓶矿泉水吧,先来——”
“谢谢,阿姨——”
赵亦菲连连点头致谢,局促不安的鞠躬。
她夹着矿泉水,飞到楼梯口。
楼梯的拐角处,流动着淡淡的一阵清风,带着一股悠悠的风味,仿佛从那把粉粉的小雨伞,散发出来,甜甜的,暖暖的。
紧接着,一缕菊香悄悄的钻入鼻孔……
呃!一定,他,东方肖战!
赵亦菲的嗅觉,非常灵敏,经常回家,远远就闻见妈妈烧的菜味,她属狗,妈妈叫她狗狗鼻。
此时,那甜甜暖暖的风味,似乎渗透到血液,宛如催化剂,血流加速,潮水般冲刷着躁动的心脏,血管膨胀胀的,脑袋鼓囊囊,仿佛不计其数的蚂蚁,在狼命的啃噬骨骼,浑身痒痒的,酸酸的,并幽幽的,暗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爽——美哒哒,哒哒哒哒……
这种不可名状的折磨,还伴着丝丝缕缕的幸福感……
追——追——追——
她吮吸着妙不可言的气息,真的害怕它消逝。
于是,赵亦菲莫名其妙的加快步伐,裹着那风味追逐,疯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脸颊燃烧起来,红彤彤的,头发的刘海,早已湿透,紧紧的粘在黏糊糊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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