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乾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鱼龙,拥有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大口一张,便能吞没诸天星辰,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时,天空突然化成一幅印着山河大川的巨大图画,这图画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压制之力,把柳乾离变作的龙鱼彻底封印。
梦做到这里,柳乾离立刻惊醒,嘴中还在大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太上老君的假发了!放过我……吧……”
喊到一半,柳乾离便注意到周围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于是他的声音越喊越弱,最后讪笑着坐了下去。
“抱歉,做了个噩梦……”
柳乾离把做梦的事放到一边,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幕,是郑寅闲破封失败,众人集体昏迷的景象,但现在看来,周围明显是一处安置伤员的地方,柳乾离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获救了。不过比起庆祝自己得救,柳乾离眼下还有更关心的事。
“请问看到卫齐和姚姝晨了吗,他们没事吧?”
卫齐自爆佩剑,以自己重伤为代价硬撼光幕封锁的那一幕,柳乾离记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很担心卫齐是否撑到了救援到来。还有姚姝晨,虽然柳乾离昏倒之前把她护在身下,但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卫师弟和小晨都没事,不过卫师弟伤得很重,需要调养很久才能恢复。”
再三确认他俩性命无忧后,柳乾离这才松了口气,他低头看向自己,虽然浑身血迹斑斑,但并未感觉有哪里受伤,随身物品也都在旁边,除去背包破损之外,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包括秦莞尔的本体画卷,也静静地躺在其中,没人发现这是一位正在被通缉的画妖。
与周围的人闲谈之后,柳乾离得知,他们好像是被某个前辈高人给救了,但具体是谁却不得而知,因为鬼剑卫到场时,对方已经把一切都解决了。这次袭击,蜀山失去了数十名弟子,而山外人员,也有十多名殒命,至于缺胳膊少腿的,那就更多了,像柳乾离这样身体完整的,仅仅只占一半不到。这次袭击,对方虽然以失败告终,但蜀山的损失可谓不小,不仅仅是人员上的折损,更多的则是名气上的损伤。作为天下有数的名门,蜀山一直以实力强大著称,但如今竟被人混入门内掳走弟子,传出去后,蜀山的威名必将受到质疑,在修行界的话语权也会被其他几个大派挤压。
顺带一提,齐有利的身份在众人醒来后得到了确认,不过人既然已被下葬,蜀山也干不出刨坟的行径,反正敌人上来就自爆了家门,也不需要再大费周章去调查,蜀山从醒来的人那里问到情报后,第一时间便派出人手追查那位天冶大人。
“天冶大人吗?怎么又是他,上次那只剪刀妖也提到了这家伙,他到底是什么人?”
柳乾离心生疑惑,便询问周围的人,得到的答复是,那什么天冶大人,是个刚兴起的邪教的头子,最近在各地策划了一系列袭击,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反派人物。
“一个新兴的邪教居然敢来招惹蜀山,这货活腻味了?”
“谁知道呢,关键是他居然真的成功了,唉,蜀山已经上百年没出过这种大事了,掌门现在非常震怒,估计有人要倒霉了。哦对了,因为门内怀疑有内奸混入,所以现在蜀山已经只进不出,所有人都要接受搜魂术测试。”
“搜魂术?”
柳乾离一脸茫然,这术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探视别人记忆的术法,可以查出最近谁与敌人有接触。”
“哦……”
柳乾离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开始慌了,倒不是他与敌人接触过,他担心的自己和秦莞尔在一起的事情会暴露,到时候蜀山一定会把他交给协会,秦莞尔一怒之下,说不定就让他毒发身亡了。
“额,那个搜魂术,能看多久之前的记忆?”
“为了彻底排查,掌门要求查看每个人一年的记忆。”
“……”
一年之内,那妥妥会看到秦莞尔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柳乾离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脱身的办法,现在蜀山到处都在严查,他根本不敢和秦莞尔交流,最后他只能是向周围的人求助。
“那啥,兄弟,如果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以不接受搜魂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说实话,我也不想接受搜魂,谁还没几个小秘密呢,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无奈之下,柳乾离只能去卫齐商量,毕竟对方是他在这里关系最好的人了。问清卫齐的位置后,柳乾离便准备过去,谁知他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先是体内到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刺痛感,然后便是一种轻松通透之感,柳乾离连忙探视自己身体内部,看到经脉的一瞬间,他便愣住了。
“这是……我的经脉?”
原本只有主干道的寒碜经脉,现在竟分出了大量的枝干,虽然没有延伸很远,但与之前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只是这些经脉枝干上存在着破损的痕迹,这也正是柳乾离体内存在刺痛感的原因,只有等到完全恢复后,刺痛感才会消失。
“不应该啊,为什么经脉会进化成这样,难道是因为那无名功法?”
经脉得到扩张,柳乾离自然是欣喜异常,但他始终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最后只能归功于自己练的无名功法在他昏睡时做了些什么。不过柳乾离明白,经脉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卫齐商量办法。
柳乾离找到卫齐时,姚姝晨正趴在卫齐身上大哭,小萝莉一头长发乱作一团,被泪水黏在了脸上,之前众人被抓时,她虽然害怕到了极点,但还是忍住没有哭泣,现在既已得救,她自然不必再压抑感情,把之前的恐惧全都宣泄了出来。
“小晨,让卫师兄休息,他伤得很重,需要静养。”
姚姝晨身后,站着一名中年女子,正轻轻拍打姚姝晨的后背,缓解她的情绪。
“师父,你一定要把卫师兄治好!”
“放心吧,为师答应你。”
在女子的劝说下,姚姝晨渐渐停下哭泣,她坐到一旁,一个人默默地抹着泪水。女子注意到柳乾离的到来,便开口问道:“你是哪位?”
“前辈你好,我是柳乾离,是——”
“我的朋友。”
床榻上,卫齐艰难地撑起身子,向柳乾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