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语气理所当然，可刘畅却觉得毛骨悚然。
到现在为止，老板对大狗和老黑的生存一直觉得理所应当，反而对春仔抱有歉意。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余生都由其他三人照料的春仔，他们已经两清了。对于倪曦，其他两人都不记得了，老板的怀念也只是出于满足自己的内心，证明自己是对的。
到现在为止，老板没有一点表现出被外神侵蚀的样子，表情丰富，逻辑能力极强，而且很有可能在演戏，用丰富的社会经验在误导刘畅。这就很可怕了。
刘畅不知道应不应该在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的事情早已超出了他的调查范围，本来不应该管，直接去滑霎也许是最好的决定。可旺盛的好奇心让他抓心挠肝，不把眼前的事情全部弄清，他有点不甘心。
刘畅深呼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一直以为自己在交谈中占了上风，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
老板依旧把自己蜷缩在阴影里，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可他一直在通过环境，语速，动作在误导刘畅。
刘畅仔细看着老板，有问出刚才同样的问题：“你不觉得故事很矛盾吗？除了你，故事里完好无损的春仔和倪曦，一个病了，一个失踪了，反而是死了的两个人，现在活的好好的！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存在感的你，一直是这个小团体的领袖，如果只是靠前期投入的资金，你怎么让老黑和大狗都服从你？看似毫无破绽，可在你的故事里，只要你劝架，他们都会给你点面子，这有是为什么，因为你是老好人吗？但真的老好人只是人傻钱多的，绝不会让他们这么听话！你来告诉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面对老板这样社会经验丰富，社会地位极高，随便弄几手都比刘畅强的人，刘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过既然阴谋玩不过，还是直接掀桌子好了，乌鸦哥摸做法反而是最好用的，不气盛怎么叫年轻人！
老板的节奏被打乱，原本还在一起玩耍的人突然不跟你玩了，还把你的老底掀出来，多少让他有点诧异。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历过不少，算不上大事，只是从新转变思路有些困难而已。
老板抬起头，目光透过黑暗，直射在刘畅的脸上，明明没什么动作，可两个人的气势就这么调转过来了。
他声音低沉而浑厚，极富感染力。
“他们是怎么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能想象吗？在自己的认知里明明已经死了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病房那种场景吗？还有，之前一直就互相稍微有点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在你的病房里表现的非常亲密，那种如同换了两个人的感觉简直难受极了。”
老板喝了口水，又继续说：“还有，在他们的诉说里，我的记忆完全是错误的。当时去古堡的只有我们四个人，之所以昏迷在那里是因为我们碰到了大雨，塞纳河水暴涨，灌倒了护城河里，我们完全逃不出去，没有吃的，被饿晕了而已。”
“我因为倪曦的事情甚至多住院了几天，大家都来算我，说倪曦只不过是因为我压力过大，幻想出来的人物。其实一切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干的。”老板的语气越发的低沉，从刚才的舒适悦耳，到现在差点把把人的灵魂都冻上，这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我起初也认为他们是对的，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出院了。可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当时的他们只是以为我像他们一样，都是有其他因素影响。你的这本倪曦日记或许能够让他们回想起来当年发生的事情。”
老板非常诚恳。听的出来，这应该是他的真心话。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社会底层爬到社会高层的典范。面对超出他生平认知的事情，能保持自己不被侵蚀，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至于好友是否真的出现了问题，他还没没能力确认。
“我也曾多次旁敲侧击，试探过那个两个人，可他们一个劲的避重就轻，从来不谈涉及到生死的问题。”
刘畅知道老板已经尽力了，非常诚恳的向他说了声谢谢。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劝你，不过这么多年，他们是否还记得当初的约定。要知道他们都是起死回生的人，这些年看似平稳，背地里搞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好了我走了，这本日记我也拿走了，祝你好运。”
老板说完慢吞吞的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打开了灯。
刺眼的白光让刘畅顿时泪流满面。
“我不喜欢在黑暗的环境中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说不相干的话。你是个例外！”说完又慢悠悠的走出房间。
刘畅这时坐在床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这个不知道隐瞒了多少秘密的老人离开他的房间。
现在问题来了，要不要继续调查大狗和老黑，这两个人明显都有问题。不知道能找出什么问题来。
可现在自己手中还有一个案子等待处理，虽说距离找到人还是遥遥无期，可毕竟收了押金，就这张公器私用也不好。
刘畅思来想去也没用什么结果，放弃对不起自己，不放弃又对不起委托人。
就这样，刘畅想了一晚上，直到太阳初升才决定继续查下去。既然自己已经开了头，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做早课恢复一下精力，刘畅拿好房间钥匙又出门去了。
刘畅隐约觉得，虽然老板没说，可他还是希望自己内查下去，不过目的并不单纯，似乎涉及到他保守的秘密。不过这也不要紧，起死回生这已经涉及到违反规律了，虽然他们修道者是违反规律最多的人，可如果能替天行道，还是能增加自己功德的。日后挨雷劈也能少受点罪。
大狗和老黑，老板虽然没有直接透露他们的名字，可要找到这两个人的线索就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