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殷河一大早就来了,随同来的,还有临江神卫统领,叶望晟。
十三正继续尝试着不同的煮茶方法,不亦乐乎地重复循环。女皇大人也默默坐在一旁观看。在旁人看来是如此无聊的事情,两人却能稳得住,丝毫没有不耐烦。
看着站着的两人,十三不禁奇异,昨晚不是与石殷河说了?怎么没有带来他想要的?
叶望晟上前一步,恭敬道:“仙长大人,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叶望晟,临江城神卫军统领。”
十三微微颔首,瞬间明了:这是找来了专业人士?
不过其实把资料拿给他更好,自己扫一眼就完事了。是真的扫一眼,对方可能低估了自己的记忆分析能力。
但既然已经这样,他倒也清闲,有时候知道太多,可能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见这位太清前辈已经示意,叶望晟用唾沫润了润喉,稍理思绪,便阐明了自己的意图。
到这时,十三才算是真正了解了这十七域的总体局势。那天柳炎所述范围过广,侧重有所不同,但这两位的意思与目的都很明确:
人族有难,请我帮忙?
十七域的防线整体后撤,上亿人流离奔逃。帝国在撤回守备力量的同时,调集所有力量,在这片广大的平原上,以筑守城池为节点,树起一道超级城墙:宁远长城。
那时候十三在临江城发现的往外建造的城墙,也是超级城墙的一部分。
但,这只是一个弃卒保车的顾局之计。若是没有下一步的对策,十七域将因此损失超过九成的城池、领土不说,上亿人也会悲惨落入赤潮之口!
说到动情切齿之处,叶望晟悲痛不已,石殷河也沉默低头。反倒十三与女皇大人没什么反应。
接下来,叶望晟则抛出了重点: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世人皆知,天朝帝国兵强马壮,威压百族,但凡有挑战胆量的,整个族群都不会看见第二天的太阳。神卫将以最高的正义,天降神罚。
但若是突然从天上砸下来一个超级砝码,且十分不幸地落入了人族的对立面……
均衡将被彻底打破!
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十三瞥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女皇大人,却没有从中看出什么。
叶望晟继续说道:“无际之海的势力非常庞大,虽然他们路上战力有限,但这十七域,却恰恰包含着众多的江流区域!”
十三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当初带着张真真的时候,确实是时不时就要翻过几条河流。
嗯,这也成为她借机休息的理由。
“我们过了这条河…就停一停…”
“前面那条河…停一下…喝水…”
“……”
叶望晟不会知道十三在想什么,也揣摩不了大修士的想法,继续卖力阐述。声情并茂,抑扬顿挫,不禁让十三刮目相看。
这不是比石殷河的水平高多了?
终于,叶望晟以一句话结尾:“仙长!人族有难,还请,出道!”
挺直的虎背熊腰深深躬下,石殷河也与此无二。
竟是与柳炎十分的相似?不过他是跪着磕首。
叶望晟讲了有将近一刻钟,若是要继续,肯定是可以的。但要权衡一番,从种种迹象上来看,这位仙长大人不喜多话。所以这已经是他能压缩的极限了。
十三抚过竹椅,静静思虑着,并不会每次都依靠至高星树的帮助,他自己的分析能力也是可以的。
至少,他还是比较喜欢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能让他时刻感受到处于自由的状态。
想了半晌,十三忽地想起自己似乎不是一个人独自行走了?还有一个小家伙说要跟我来着。转而看向呆坐着的女皇大人,问:“如何?”
石殷河与叶望晟一惊,这这这,怎么回事?
女皇大人闻言,仰头看他。没办法,太矮了。
依旧是不言不语,慢腾腾地起身,一步一挪移,来到十三跟前,攀上,趴下,合眼。
这是在说:你做决定,我都可以?
石殷河与叶望晟看不到,因为他们没有抬起头来。
十三也不再迟疑犹豫了,实际上,大的方向早已定下,他会为这颗星球的人族出力,所以出手是必然的。之所以会思考一番,是要理清思绪。
思考这些玩意儿,挺不好受的。
“可以。”
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石殷河与叶望晟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抬头,却是定住了眼神?
他们看到了什么?
十三抬眼瞅去,视线平静,却让在场二位不寒而栗…
冒犯了!冒犯了!
……
这二人终是走了,十三又将趴着的小家伙给放下。心想难道这小孩都喜欢这样?
女皇大人却是有些不满,执意要趴着,十三也是不再阻拦。
抿了一口清茶,十三察试了一番体内的异能,已是恢复到了七成。终是应那至高星树的苦苦哀求,恢复了对它的能量供应。
这家伙立马就闪个不停,这情况,像极了上瘾。
想到这上瘾…
好像好久没用过那蛛网了?嗯,不是用来干别的,就是单纯的蛛网。也就是上帝视角。
但其实…也就不到七天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用,如隔三秋?
念及于此,蛛网蓦然四散,铺天盖地,如伞状一般撒往沧澜城的各个角落……
趴在腹间的女皇大人转了转脑袋,十三不禁问:“能感觉到?”
女皇只是点点头。
十三对此倒是不觉意外,正常。
走了没多远,信心大震的叶望晟二人,却是如筛子般抖了几下,咽了咽唾沫,相视一眼,回忆起:那被无形之力支配的恐惧……
……
李家。
张显耀又重新安顿在了此地,李浊清很是开怀。一大早就前来拜访。因为修士其实不需多少睡眠,所以这样的拜访并不唐突。
且太清五百年,无相三百载,往下的则更不用说了,有多少时间,能浪费在睡觉上呢?
虽然十三大修士对此并不赞同…
但这确实就是实情啊。
两人于柳花树下的石桌前坐谈,摆了一壶上好茗茶,李浊清正为张前辈斟茶。
忽然,他的手悬在半空?
巧了,这二位都没有见识过那无孔不入的蛛网…
下意识就某处一紧,旋即大怒,像极了炸毛的猫仔:是谁?敢行此偷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