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笼罩在了会议室的上空。
“方茗，你刚才想说什么，你继续……”总监将目光投向了刚才那位话才起头便被打断了的女孩。
原来这个女孩叫方茗，都姓方便是自家人了。方石在心中暗想，刚才这个女孩头顶上出现过甜甜圈，看来是会支持自己的。
方石看着这个叫方茗的女孩，觉得甚是可爱，就冲着她还用自己的中文名这一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比其他顶着洋名的所有人可爱多了。
“忘……忘了要说什么了。”女孩吞吞吐吐地回道。
逗人玩儿呢？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过片刻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淫威！可恨的淫威啊！
刚才董事长儿子的突然出现，用一种极其温柔而阴险的方式给会议室里所有的人提了个醒，别忘了丽娜背后的男人。
大家为方石独特的创意而澎湃的内心，此刻凉了半截。
“没关系啊！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就表达出来。”总监一边品着咖啡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这时一位男同事轻咳了一声说：“我觉得吧，方石的创意虽然新鲜，但是对品牌产品的介绍太少啦，客户不会满意的。”
总监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置可否。
“我也同意Jack所说，如果观众都睡着了，还怎么看到品牌啊？”
方石顿时心中堵得极荒。这话乍听上去没毛病，但是仔细一想，这话却是愚蠢之极。如果消费者对一个产品感兴趣了，你还担心他不会主动去了解产品啊？如果大量观众在看这个广告时突然睡着，这个是会上热搜的啊，你还担心观众不知道是哪个品牌吗？
更何况今天难道不是创意讨论会么？创意讨论会的意义是什么？其目的不正是发挥大家的脑力将一个好的创意变成现实吗？小的问题可以靠大家讨论修改的嘛，怎么就变成了批斗大会了呢？
方石无奈的看着总监，却只见他依然是轻微点头，示意其他人继续表达想法。
“这个创意不如昨天娜姐姐的创意有品位。”又一个女同事接上话。
“方石的创意有点危险，容易发生意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方石的创意批判得一无事处。
节操呢？节操去哪儿啦？方石心中开始急切起来，前面他明显感觉到大家对自己的创意还是十分喜欢的，可就因为丽娜的淫威而瞬间倒戈相向，欺负他这么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吗？
真正让方石担扰的是这份实习工作，他不能丢。然而，当初的方石因为接到这家一心向往的公司而激动不已，此刻的方石却因为所有人的怯弱和虚伪而失望至极。
坐在对面的丽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一言不发。仿佛只是个莫不关心的观众，实则是这场无耻表演的幕后操盘手。
各种声音在会议室上空漂荡，方石却完全听不到了。他看着这群可怜的人们，心想，这大概就是现实吧，还是自己太幼稚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能掀起多大的浪呢？自己真是天真得过头了。也罢，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迟早是死，早死早脱身吧。
“你真是战斗力不行啊！这么快就气馁啦？”诚实宝贝的声音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你该相信诚实的力量。”
“我都说了，在我们地球上，这种极别的诚实就是傻，放到电视剧里只够活到开场。”方石是真的很失落了，“现在的我不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吗？这还没开场呢。”
“那你忘了剧的精彩就在于转折吗？你看……”
又一个甜甜圈被吸入了嘴里，方石好奇此时还会有人为自己站队吗？他循着甜甜圈飞来的方向扭头一看，只见杰森已经跑到了会议桌的前端。
义愤填膺的杰森将笔记本往桌上一砸，整个会议室即刻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太过份了吧！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这么多人睁眼说瞎话！”
方石看着杰森为自己争取正义，感动得差点湿了眼框，在他这么无助的时刻，至少还有一个人为自己在申辩，足已。
哐当一声，杰森再次将笔记本砸到会议桌上。
“别激动！砸一次就可以了。”总监乐呵呵地说。
“总监，我没法冷静啊！今天方石的创意明显是非常出色的，你们不愿意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也就算了，居然还一个个义正严辞的批判起来。你们自己想想，从你们口中说出的那些批判真的站得住脚吗？”
“你们又反思过没有，你们谁又能想出方石这样的创意？”
“你们人性去了哪里？”
杰森连珠炮式的发言惊诧了在坐的每一个人，更不用说丽娜了。杰森头顶不断冒出的甜甜圈也是够诚实宝贝饱餐一顿的了，果然能量很强啊！
此时的丽娜怕是万万没想到杰森会如此激烈地为方石争取公平和正义，她双目圆睁地望着杰森，眼神中愤怒和尴尬交织。
“还有丽娜，你作为前辈就只有这点胸怀吗？见不得晚辈超越你吗？”
令丽娜更加想不到的是，平日里一向温顺的杰森今天居然点名批判自己，这家伙也是要和方石一起共赴黄泉吗？还是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我……我……我怎么啦？我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我刚才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吧？”
本就心虚的丽娜被突然点名，她倒是一时语塞了，好不容易才挤出一这么句话来。
见杰森如此拥护自己，方石重新燃起了斗志，接过话说：
“丽娜前辈，你是没说过话，但你做了什么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丽娜吞吞吐吐地反问：“我做什么啦？”
“你发了信息叫他给总监送咖啡啊！”
“他……他送咖啡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你们有问题啊。”
丽娜的脸顿时就黑了！这小子的情商怕是从人类诞生就开始欠费了吧？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可偏偏这小子智商有点高得离谱啊！怎么就连自己发信息这事儿都能被猜到。
内心差点崩溃的丽娜一时架不住了，一直高傲而注意形象的丽娜何曾碰到过这样的主啊？
“杰森，你坐下。”总监命令道。
大概是不想让丽娜过度难堪，之前一直乐呵呵的总监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方石，你也真是的。丽娜好歹算是你的前辈嘛，小朋友不该这样说话。”总监继续说，“刚才听了大家的意见，我也说说我个人的看法吧。”
听到总监这么一说，方石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一直不予置评的总监会怎样看待自己的这个创意呢？方石既抱着期待，同时又有所担忧。
“总的来说，我很喜欢方石的这个创意。丽娜刚才一直没说话，我想你应该也是挺喜欢方石的创意吧？”
见总监望着自己，言语间也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丽娜只好强颜欢笑。
“这个创意完全颠覆了电视广告的常见思路，非常有创造性。但是，这个创意具体到如何落实却依然需要仔细考虑周到，其他同事们有些意见也值得考虑，比如如何规避观众突然睡着可能产生的小事故等等。”
“方石啊，我看这样吧。”总监微笑着说，“丽娜经验丰富，你又思维活跃，不如你的这个实习期间就由丽娜姐带着你吧，我相信你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就从完善你今日的这个创意开始，你看如何？”
方石自然明白总监这是在给彼此找和解的台阶，再说方石自小就不是记仇的人，一切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既然如此，便也就欣然答应了。
“丽娜，你愿意带方石吗？”
“愿意啊！这么好玩的实习生，我当然乐意。”丽娜还不忘向方石轻眨了一下媚眼。
方石的身体一阵哆嗦。好玩？！她准备把自己当某种意义上的玩具么？方石从丽娜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阴冷的心计，后背脊随之一阵发凉。
此刻的方石对未来充满着一种恐惧，却也满怀着某种期待，方石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只乞求这个小姐姐口味别太重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