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部族内,一个复仇计划孕育而生。计划是:既然林鸿和斯潘甚至整个九黎部落没有能力报复魔君,那么就去找有能力的人帮助自己报复。环顾天下谁有这等能力呢!非神族帝尊燧皇风古莫属,除此之外绝无旁人可以做到。
帝尊凭什么帮助自己?对此斯潘给出建议,一个大胆的建议,林鸿却未当即应允,不是他怕,而是不忍。斯潘的建议是去神族制造混乱,最好杀害几名神族中的佼佼者,嫁祸魔君。林鸿对此否认说不可行,不能滥杀无辜。如今林鸿是理智的,当然不会做这种有被天理之事。从不周山归来后已下决心,听从师傅的话,融合十灵归位,打败掌控者,挽救苍生,虽然这条路还很漫长,又无绝对的把握,但依旧会朝着这个方向而行。眼下十灵已得其六,距离传说中的领域不远,似乎曙光正慢慢照耀自己。既然将目标挽救苍生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害人之事又岂能去做?
又一日,经过考虑,斯潘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想嫁祸魔君,还是需要去神族制造混乱,这几日我考虑再三,认为你说的没错,滥杀无辜不可行,那样会遭受天谴。”
曾经人界的妖帝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着实难得,曾经的斯潘虽没有直接杀害无数生灵,却也间接造成许多人的死。如今他变了,有了慈悲,或许是因为和林鸿在一起时间久了,又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时刻而改变内心衡量事物的平衡。或许是天性使然,斯潘本来就有善良的一面。总之妖帝斯潘变了。
“说清楚点,怎么让神族记恨魔君?”
同样林鸿也是如此。曾经更是间接造成无数生灵的死亡,人数不比斯潘少。两位都造成过万千杀戮的强者此时为了不滥杀无辜而展开讨论。
斯潘说:“这需要你,你有梦幻空间,可以将想要致使消失的人收进去,在那一刻制造那个人消亡的假象。瞒过神族应该不难。”
林鸿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随之问题也来了,该如何嫁祸给魔君?
对此斯潘早有考虑,说:“我们可以收集大量的魔气,再穿着魔君在冥云城外大战神族时的衣服,带上面具,交战之时,故意让神族看清大量的魔气环绕身体,让他们以为我们是魔族中人。即使不能让对方相信是魔君,起码要办成魔族。”
“好,佩服,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我可是妖帝,聪明是我的本事。”
林鸿话锋一转,说:“不过你刚才说的有瑕疵,难道我们不是魔族吗?本身不就是吗?干嘛要说装魔族呢?”
“这……”
斯潘被问的一时语塞,说:“那就收集魔气。”
林鸿依旧表现出一丝担心:“我们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这个计划并不完美,很容易被识破,如果被帝尊或者那个玄女发现,恐怕难逃魔掌。”
卫兵来报,说魔族公主求见。林鸿一惊:她来干什么?才几日不见?她不是恨透了我吗?
所谓来者为客,何况是魔族公主驾到,理应出门相迎。在院落门口,星雅站立,依旧是少女般的模样,但明眼人看得出,在这张少女的面容下,已经没有了天真,平和的外表暗藏凶意。
“九黎首领,魔尊林鸿恭迎公主驾临。”
面前女孩不再是当初的小妹妹,那份情感荡然无存,几日内再次相见林鸿按照魔族礼法做出尊敬举动。如今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关系,有的只是回忆。
星雅没说话,点了点头走近院落。这里是林鸿在这个世界的家,简朴非常。和魔君的宫殿是天地之别,即使是夸父之所也要比这里华丽百倍。这是林鸿自愿的,他不想增加部落的负担,所以魔尊宫殿其实和一般的房屋差不多,院落不大,仅几十步方圆。院中唯一由木制搭建,杂草盖顶的简单房屋就是自己的栖身之地。屋内除主厅外有两间卧房,一个是林鸿的,另一个是斯潘的。
星雅没有客气,进屋坐在主位,林鸿仅留斯潘在旁,将其余族人支出屋外。与斯潘分两侧而坐,星雅也下令自己的卫兵退出屋外,关闭房门。
“不知公主驾临有何事宜?”
星雅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没想到堂堂魔尊会居住的如此简朴,真是令人称奇。”
林鸿说:“我九黎部族凋零非常,为了族人不受苦恼这不算什么。”身为人族君王的他什么样的华丽宫殿没见过,根本不在乎这些,回答的很真诚。
星雅再道:“怎么每次见你穿着的都是这件衣服,为什么许久不曾更换?”
问题很普通,仿佛有关心之意,令林鸿心里小小的高兴,毕竟星雅曾经说过痛恨自己,而今日所呈现的是一丝的关心,看来她已经从糊涂中走出一部分。
“母亲所做,不忍丢弃。”
还是那句话,作为人族君王的他不仅见过华丽的殿堂,也享受过华丽的服饰。但那些都是浮云,只有这件母亲当年亲手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外衣才真正有价值,代表的是一份思念和一份安逸。
魔族公主驾到,连续问了两个问题,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很不寻常,林鸿不相信星雅此来绝不是和自己交谈那么简单。问:“听闻公主跟随三位魔神修炼,不想怎么有空来我部族?”
星雅说:“我这次回来是专程找你的。”
果然在意料之中:“那就请公主明示!”
岁月的痕迹在林鸿脸上留下了印迹,花白的长发,眼角褶皱的面容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呈现老态,起码不再是中年模样,近乎于中年和老者之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星雅眼中有着异样,可是心灵却不知为何依旧痛恨这个男人。她不是个糊涂的人,当然明白是这个男人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救回自己,从而摆脱僵尸剧毒侵蚀之苦。而自己却无法控制莫名的执念,恨他,真的恨他。
片刻的情感转变被林鸿捕捉,不过没有想太多,毕竟自己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爱星雅,永远不会,即使现在失去师姐,失去妻子也不会。
星雅说:“我知道你接受了魔君的命令去找寻大哥和嫂嫂楚英,无论生死都要有个结果,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把他们平安带回来。”
这个问题林鸿根本无法保证,要找寻的二人皆已身损,平安带回来?笑话,扯淡。林鸿说:“对不起,我不能保证,在魔君面前我也是如此说。”
“什么?为了我也不行吗?”
“不行,实话告诉公主,我有心完成魔君交付的任务,可能力有限。”
林鸿一口回绝,星奎是自己杀死的,而且魔君又视自己为眼中钉,将来肯定会发生冲突,虽然星奎在临终时敞开了心扉,可如果让真的报仇成功,星雅不会原谅自己。所以此时必须划清界限,不能再有任何的情感,对立的一天迟早会来。这不光为自己考虑,也为星雅考虑。
“林鸿”
星雅站起,大声说了一句:“我命令你必须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一旁的斯潘语气平和的说道:“公主何必发怒,林鸿说的很明白,不是不肯,而是不敢保证,难道你还没听懂吗?”
星雅怒视斯潘:“这里没你的事。”
斯潘回应:“怎么没有我的事,我们是组合,难道你没听过?整个神魔域都知道。所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斯潘说的轻轻松松,句句带刺,其实他对星雅的印象还是错的,只不过看不惯任何人对兄弟动怒,所以才从言语上回击。
星雅怒不可言,攥握剑柄,看样子要拔剑教训斯潘。斯潘会怕吗?他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还能怕一个小女孩?言道:“公主这是干什么?想要教训我,我劝你还是不要如此。因为你不配!”说话依旧语气平和,屁股连动都没动。
“刷”
星雅拔剑,林鸿见事不妙赶紧劝阻,并在心里暗骂斯潘没事找事!言道:“公主莫要生气。”
斯潘起身,开门走出,临走时用蔑视的眼光看了一眼星雅。见斯潘走出房门,星雅才缓缓收回宝剑。
林鸿说:“既然公主如此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的。”
星雅没有再坐下去,缓步来到林鸿身前,林鸿起身与其四目相对,星雅说:“希望你说到做到,星奎是我亲哥哥,从小很疼我。如果他不幸遭难,我是不会放过杀他的人。林鸿你我曾经是好朋友,但我苏醒后已经明白你永远不会喜欢我,所以我们的友情也就尽了。现在我来求你,希望你帮我一次。”
“你还恨我吗?”
星雅的话触动了林鸿心,说实话,他多么想自己不再说谎,奈何事实已经注定,星雅和楚英以于前日埋葬在神魔交界之地,谁又能改变呢?问出这句“你还恨我吗”时林鸿有着些许的期盼,希望得到回答的是“不恨”。
可惜结果正好相反,星雅不仅回答“恨”而且眼神中所表露的也是这个意思。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尤其是在正常反应下更不会隐瞒真实的情感,即使有意为之,也会有一丝破绽。
林鸿没能从星雅的神情中找到任何的破绽。星雅继续说:“恨这个字在我心里扎了根,我无法释怀,但我不会找你报仇,我们之间也没有仇。不过我依旧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