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年,她的电话又雷打不动地打过来,然后我依旧拿起单位电话回拨过去。她语气依旧如同往常天南海北地和我聊,而我却愁云满腹。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开口,那一刻,我如江郎才尽,才思枯竭,不知道用什么词汇表达我的意思。我尽量语气缓和委婉地和她谈,这样旷日持久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会耽误你的学业,今后能别联系就别联系了。我当时的嗓音都带着颤动,心里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一时她那边没有了声音,我想她也没有意料到今天满怀欣喜地打过来电话居然冷不丁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是有惊讶和心痛的。她再说话的语气,我已经感觉到她那边的伤心难过,一声长吁短叹,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声音都带着哽咽,每个字都拉得那么漫长,那么无力。我好像是一个拿着锯条的人,一头连着她的心,一头连着我的心,就这么来回拉扯,鲜血淋淋的。我虽不忍,却也不得不这样狠下心肠。如果因为这份难有结果的感情而误了她的学业和前程,我岂不就成了误人子弟的罪人?我想我会一辈子含愧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仰天长叹,生不逢时负红颜呀!
第二天晚上,她的电话没有如约打来。我猜想她大概是被我说服了吧,以她的聪明伶俐应该想得通我是为她着想。自己心心相念时时刻刻惦记的电话没响起来,心里空荡荡的,了无生机。整个办公室显得格外冷清空旷,听不到她的声音,是何等的寂寞孤寂?就如同生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站在空旷寂寥的荒野,周围死气沉沉。我竟然如此铁石心肠的拒绝一个女生,这算不算是忍痛割爱壮士断腕呢?不知是愚不可及的大义凛然?还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冷血无情?伤了一个不应伤的人,沉静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扎了一下。突然,电话铃猛然想起,我一看居然又是她的电话号码!我的手激动得都颤动起来了,紧张兮兮的接听她的电话,她仿佛若无其事一般,语气一如往昔,好像昨天我什么也没有和她说似的,这让我既难过又兴奋。
那一刻是才真正体会到,若真的从此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我感觉生活是多么枯燥无味,周围是多么的聒噪烦闷。我也看清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人,当真做不到狠心决绝,对她不动心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我确实是不知不觉深陷情网,被她深深吸引住了,前边不管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不管自己将来是罪人还是恶人,不管不顾勇往直前吧。
有一天,她居然想要看看我,我说你看其他照片就行了,我那时的脸处于痤疮横行的旺盛阶段,一脸的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一般凹凸不平,可不敢轻易示人,更不敢让她看到,否则还不把她吓到。她还不直接把我这个丑八怪删除了嘛!我便提议给她拍一张不一样的照片,她便同意了。于是我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臂绷紧用力,肱二头肌便雄赳赳的鼓起来了,然后拍下照片便发给她,她一看,倒是惊讶不已,说一看你就不是一般人。我自然踌躇满志,没有个头再没有肌肉那怎么行呢!常言说:个头不够肌肉来凑嘛。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和一个心仪的女孩,一起去看一碧万顷的大草原,去看看那牛,那马,那蒙古包,躺在那青翠欲滴的草皮上,在蓝天白云之下感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盛景,在繁星密布的苍穹下许下一个个美丽的心愿。我把我这个梦想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后来,她在给我的一份信里,居然画了一幅画。画里就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牵着一个短发的男生,一起漫步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上,指点着苍穹中的漂浮的白云。她在信里告诉我,那就是她和我,终有一天她要带我一起去大草原上,我喜不自禁信以为真。这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后来,我被调到外地,无法做到夜夜尽情畅聊。外地的工作一切从零做起,异常忙碌,可谓是日以继日的忙碌,案牍劳形,一厚沓一厚沓的数据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我要把这些数据一字不漏的输入电脑,整理成检测报告。白天还要到现场实地检测,与监理和施工方面的人员沟通,确实是忙的昏天暗地不可开交。而她那时高考在即,她的考前温习和模拟考试应该是处于如火如荼天女散花的紧张时刻了。于是,我们便疏于联络了,这样两个人在彼此的忙碌中渐行渐远。
等她跟母亲一起去参加高考时,她居然在宾馆用电脑打开视频和我聊天。我那时还在涿州干渠现场,办公室的电脑属于办公用品,没有自带摄像头,我们便一个开着摄像头,一个开着话筒聊了一会。从视频里,她青春美丽,活泼可爱,那一双大大的美眸灼灼其华,嗓音更是如饮甘露,让人着实心动神摇。而我则坐在一个民房充当的办公室里,没日没夜的向电脑里输数据。
等她考完试,告诉我她报考了一所警察学校。想一想,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玲珑剔透的女孩着上警服,该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别具风情!我真的是很想亲眼目睹她身着警服的模样的。
当我真正想接近她,了解她,心仪她,痴迷她时,却又不知道怎么出现了裂痕。我已经被她渐渐引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不管不顾打算沉溺其中时,她却选择了告别和抱歉。我全然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的一篇日志里,我以第三人称写了一篇“千古绝恋血琳琳”的短文。对于她的名字我用的是拼音,因为“血淋淋”和“琳琳”谐音,又是她的名字。她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给我发来“对不起”简简单单三个字,来告别这段我已经深陷其中的“网恋”。
怒发挥刀斩月老,重蹈红尘乱如烟。挽弓放矢射云霄,不叫日月再升天!
夜,很静,心,在动。他静静地守着电话,仿佛在例行公事,且成了习以为常的心药。声波拉近千里之遥的距离,开启了近在咫尺的甜蜜。十点半电话铃声的准时鸣响,他欢呼雀跃的接听无数个电话,那已是从前;伤心欲绝的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已是在眼前。
有的感情就像定时的“炸弹”,一个人的心慢慢开始炙热,继而引爆,粉身碎骨;有的思念和拥抱是慢性“毒药”,一点一点不知不觉浸入心肺脾肝,表露心迹却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挥之不去的心灰意凉,比那冰冻三尺还要冷三千;目不能见的泪花飘飘,比那万里雪飘还要多百倍。别在他真实的世界拿虚情假意去敷衍,别在他虚拟的世界以真情实意去引诱。繁琐的思念无需再说,多余的问候请止于唇间!以怦然心动的欢喜开始,却以诉不尽的旧伤加新痛而告终。
“想”一字而已,却颠倒了他的神魂。无妄之情灾,如雷轰顶!无望之情缘,如法炮制。抵制不住的诱惑,阻止不了的落魄;拒绝不了的美丽,难以逃避的窒息。
说什么天涯之遥,说什么你若不弃我定不离,一切诺言都不过是那镜中月水中花。信口开河的谎言,俘虏了心病初愈的人,害了信以为真的纯纯。
北方有佳人,望穿秋水折煞多情人。情因字生,情断字灭。情源于字,情毁于字。题上了字,血迹斑斑;书上了情,伤痕累累。曾经的谁走进他的心?曾经的谁喜欢他的文字?曾经的谁和他长夜话谈?曾经的谁与他鸿雁传书互诉衷肠?曾经的谁欲带他去看大草原……?不敢回眸追忆,只恐泪流语哽咽。
他不应该常写文字,他不应该告诉她号码,他不应该告诉她地址,她不应该看到他的文字,她不应该给他打电话,她不应该给他发彩信,一切一切的不应该,继而也滋生了不应该的感情。她给予他永远是“对不起”,他会回复她永远的“谢谢你”。她让他尝到了一个远方女孩对自己思念和那昙花一现的幸福。一切该戛然而止了,感情经不起敷衍,也经不起推脱,也经不起若即若离。
若爱,就过来;若不爱,请离开。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谁会在谁的回忆里留下斑驳的残影?情深者一时,缘浅者一世。但愿人生若如初相见,红尘的刻意造化弄人,直叫人仰天长哀!难以控制的肆意横流随心落墨的文字,渐渐地,笔墨挥洒过后,渗出一丝丝的血迹,每一丝的血迹都印刻了曾经的心迹。她让他明白了花为什么那样红,那是他喷出的血染红了那簇簇白花。
不深爱,就不要轻触别人的心,让别人心依旧如同止水万念俱灰。一时微妙的心痛比一世冰冷的折磨让人更易承受,自己感情上的浅尝辄止玩耍嬉戏,却让另一个人心陷囹圄浑浑噩噩,别拿一句“对不起”来驱走情已至深的感情,去冰冷炙热的心,言太轻,情太重!请让他借她的双眼,为他流下一滴泪,因为他的双眸早已枯井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