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手!”张小清喝到!
“哥哥!”刘三春看清被俘虏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哥哥刘大春。
金门营外张小清带着刘大春改做步行一步步朝城门走来。
“让你的人都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张小清喊道!
“不可能!我们苦心经营谋划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刘三春恨恨的说道。
“那也不管你哥哥的死活了,他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张小清把刀横在刘大春的脖子上,一步步逼近城门。
“不!不要杀他!”刘三春赶忙扔掉自己兵器,“我和你做交易。”
“你的人呢?”张小清逼迫道。
“他们得保障我们之间的交易是否公平!”刘三春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两人到达了阵中,张小清拎着绑得结结实实的刘大春和刘三春与包围圈中正面谈判。
“我先问你,数月之前你兄弟花脸儿不守承诺纵容手下杀害百姓,算不算公平?”
“不算!”刘三春咬牙!
“我又问你,你给城中守军下毒,让他们无力一战,城内屠杀,率众围城,这又算不算公平!”
“不算!”
“我再问你!你父亲烧杀掠夺,那些被你父亲和他的手下造成的罪孽,留下的孤儿数不胜数,今日你的作为令那些失去双亲、失去孩子、失去妻子、丈夫的可怜人又有多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否公平!”
“那是他们欠我的!!!”刘三春咆哮道。
“他们没人欠你!”张小清喝到!“你们马贼劫掠百姓商贾他们欠谁了?”
此时城中军报!城内马贼尽数伏诛!
“李大成!”贺避之在城楼上高喊。
张小清拔出塞在刘大春嘴里的布团,“将军喊你呢。”
“贺老匹夫!老子叫刘大春!”刘大春受了伤,但是自己的名字却叫得响亮。
“老实点!”张小清扯了一下。
“十一年前,我率军奇袭马贼刘余庆大营,你今年三十有二,相貌不该认不出来,你不是我当年放走的孩子,可你却说你是刘余庆的儿子,老夫不明白。”贺避之喊道。
“当年你放走的,是二春三春,他们彼时尚小,我早在你杀进来之前就跑了!这才没有被你看见过!不然我还能在你营中十年不被发现吗!”刘大春恨恨道。
“老匹夫!忘了告诉你了,数月前死在这金门口的,正是我兄弟刘二春!那个要跟你同归于尽的铁血铮铮的汉子!”刘三春高声应答!
“老夫有一事不明,你还得给我说说。”贺避之语气稍缓,“这十一年里,你有许多机会大可以杀了我,为什么不动手?”
“你不值!你一个人不够换马帮那么多兄弟!不够偿我双亲血债!所以我们要等,要一次大的机会!让你们付出代价!那些守军!那些百姓!都要付出代价!”刘三春喊道。
“那为什么这几个月,你们按奈不住了?”贺避之问道。
“你还有不到一年就要归老了,我们等不了了!若是你没了兵,不再是守将,你死的将毫无价值!我们要你身败名裂!名震东疆的震沙将军要是被马贼破了城,屠了百姓,最后被马贼俘虏,示众!那才是真正报仇雪恨!”刘三春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道。
好狠啊,这番话听得张小清心里一凉,那恐怕比杀了老将军还要可怕,名誉扫地,城关被破,百姓遭戮,自己还不能以身殉国,何等残忍,若是敌国,怕还能有血有肉的拼杀一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是一种荣耀,若是被马贼这般无耻之徒破了这城遭到这般对待,只怕是死也不能瞑目啊,这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啊!
“明白了,这半年商路被堵,城中府库空虚,军中物资短缺给了你们机会,于是你们驱使马贼频繁活动,又大大地消耗了军中水粮,理所当然的,刘大春毒酒偷天换日这一计策得以实施,如此一来,整个围城的阴谋便水到渠成了。”贺避之感叹道,真是一盘好棋啊。
“可惜了,还是棋差一招啊。”张小清说道。
“我现在还没输呢!”刘三春反驳道,“这围城的三千人马全力抵抗,你们也别想赢!”
“我来不是跟你论输赢的,我是来跟你做一笔生意的。”张小清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今天死的人够多了,无论是你城里的人马,还是百姓,还是守军,亦或是你攻城的人。”
“你想说什么?”刘三春问道。
张小清将布团塞回到刘大春口中,让驼城骑兵将他压至身后。
“别着急,我先跟将军做笔交易。”张小清淡淡地说道。
“在场的所有马贼!以布裹面的,我们看不清你们是谁,放下武器,你们可以走!露出面目的,就别走了!你们也走不了了,你们的画像会传遍整个灵泉,放下武器投降吧!”张小清喊道。“回去之后,若是想重新做人的,摘下麻布,在自己营地建设村庄,我们各城守军作证,日后会和你们经商,只要不偷不抢,商品来路正当,我们都不拒绝,以新登记造册自然村庄方式新立村庄,大家都有家乡,都有来历,以家乡认定登记便可,可以吗将军。”
贺避之神情凝重,他知道,这个交易非同小可,这等于放虎归山,可是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围城之危,可是注重契约精神的灵泉人要如何权衡这场交易呢。
“可以满足!”贺避之最终还是松了口,高声喊道。
“我知道,各位江湖上的弟兄,有办法谁会愿意做马贼呢?谁会愿意在刀口上讨生活呢?大家都是灵泉人,何苦为难自己人呢?”张小清说道。
马贼们听到这番话,心里松动了,张小清说的话有道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如果不是出生在了一个马贼窝里,谁会愿意拿命换命呢,谁不想像个普通的灵泉人一样,各换所需生活富足,许多的蒙面马贼开始放下兵器。
“我们怎么办!我们跟你拼了!”露出面目的马贼想要冲砍守军!
“啊!”身边一名蒙面的马贼却用刀刺进了那名露出面目马贼的后腰!
“我们也不想死,对不起了兄弟,你的家人我们会帮你照顾的!”那蒙面马贼颤抖地看着倒下的那名露出面目的马贼。此时,马贼里已经乱了起来,没蒙面的马贼与蒙面的马贼厮杀在了一起。
“住手!都住手!”刘三春疯狂的大喊,可是想要活命的蒙面马贼却已经不受控制了,她大势已去,只剩下身边几个出生入死的弟兄还在犹豫。
最终,她身后的马贼们丢下了刀快速的逃去,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她走不了,她唯一的亲人刘大春还在张小清手里。
蒙面的马贼与露脸马贼疯狂厮杀,不时还有想要突围的马贼,这场围城与被围的拉锯战即将落下帷幕了,露脸的马贼开始投降,他们还想苟活,蒙面的马贼三三两两的退去了,政令传达到了各个城门,马贼大势已去,黄石卫,不再是围城了!
“投降吧,你已经输了。”张小清对刘三春说道。
“你说要和我做生意,要换什么?”刘三春知道大势已去,整个人软了下来,她无力地说着。
“你会受到律法的制裁的,但是我想让你拿钱换命。”张小清说道。
“没错!”贺避之将军已经从城门出来,走到了刘三春面前。“李大成是我的兵,今日之事我难辞其咎,他会受到军法处置,但念在他这些年矜矜业业,也随老夫出征扫荡过多个窝点,虽是为你扫清障碍,但是于国于民,他确实做出了贡献,老夫可以网开一面,你回去把这些年所掠夺来的金银财宝如数上缴,这是你们欠百姓的,你要亲自来,换回你的哥哥,你们回去做个良民,不再袭扰百姓,剩下的老夫一力承担。走吧!”
“哼!老匹夫,你休要假作好人,待我回去,我再杀来,救我哥哥。”刘三春说罢,步履蹒跚地走了,她未能报这个仇,但她的心却冷了,马贼们的内乱,出生入死的弟兄缴械而逃,哥哥被俘,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玄天光已经爬上了头顶,猛烈地火光直射在黄石卫上,这城反射着炫目的金光,一切都结束了。
刘三春独自回到了大营,马贼们早已脱去了脸上的麻布,他们现在看上就就像是普通的百姓,她让他们一起去营救刘大春,但他们的心早已开始向往着那种平静又安全的生活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内,想起了父亲当初说过的话。
“等我们钱够了,我们就脱下麻布,带着钱去城里过富人的生活,让咱们三春也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个好人家,让大春、二春学着做买卖,做商贾,咱们家不做马贼了。”
“二春三春,快走!到城里,躲起来,不要再做马贼了!不要报仇!”
“呵,可爹,咱们能做好人吗?”刘三春一人独自落泪苦笑,“外面的弟兄们,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恨只恨我们一出生就在一个马贼窝里,天天过着这样的日子,我们怎么可能变成好人呢?”
想罢,她慢慢走到房子正中,摘下了自己的裹脸布,抛到了房梁之上。
“我摘下了,下辈子,再做个好人吧。”说罢,她释怀地笑了。
四天后,一队人马在金门营外沙丘之上护送着几个娃娃拉着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往这边赶来,人马留在了沙丘上,只有娃娃们独自前行。金门营士兵询问得知,这就是刘三春这些年劫掠所得,还让娃娃们把一样东西交给刘大春。
刘大春看到那物件,就是刘三春的裹脸布,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突然笑了,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捧着这条三尺火红的裹脸布缓缓走到了牢房中央......
黄石卫周边的沙漠上突然出现了很多登记造册的小村庄,他们商品丰富,一时间黄石卫的税收也提了上来,守军们也能吃上饱饭了,而且他们价格便宜数量极大,只是这些面生的商贾们脸上黑白分明,手上有些特殊的老茧。
张小清因为黄石卫一战有功,被晋升为金门营副将,也是史上最年轻的副将,至此,黄石卫围城一事告一段落,一切重归宁静,只有一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五味杂陈,人老了,回忆就多了,遇事更是犹豫了,也多了些感触,贺避之心里有着种种思绪,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