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脸色闪了闪，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么，贵人，您的意思是……？”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病得有些蹊跷，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按理说，她那么一个看起来毛毛躁躁，但是做起来事来又仔细谨慎的聪明人，我不太觉得她会轻易被人暗算。不过想要害她的人嘛，你说还有谁？”
连碧珏说着，双眼的目光滑向珠儿，揣度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珠儿察觉后，瞪大了眼珠子：“贵人，您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连碧珏撇着嘴眉头微蹙，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呃……”珠儿自觉自己失言，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又说道：“莫不是安嫔那俩劣货？”
“啧，没规矩，怎么说话呢？”连碧珏嗔道，同时瞧瞧用手指了指耳朵，意思是：隔墙有耳，别被人听了抓住把柄，回头再去乱说一气，那就麻烦了。
珠儿会意，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扭头四处瞧了瞧，压低嗓子说道：
“贵人，咱们这么着太累了吧。”
连碧珏笑着起身，往内室走去，珠儿连忙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伸手接住了她解下来的斗篷。
内室里香气氤氲，带着干燥温暖的感觉，熏得人昏昏欲睡。
连碧珏在妆镜前坐好，抽了抽鼻子轻声问道：“今儿谁燃的香？我闻着有些不对味儿啊。”
“应该是兰儿，她好像是宝山公公的人，我瞧见他俩眉来眼去的……那，贵人，我这就扔了去！然后再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丫头！”
珠儿一面说着，一面捋着袖子，准备出去挑事儿的模样。
“回来！”连碧珏轻声叫住她。
珠儿茫然回头看向连碧珏，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扔了那些香，但是见连碧珏神情严峻，这才灰溜溜地回到她身旁。
“你呀，总是这么莽撞。既然你都知道是那兰儿是宝山的人，你还敢就这么往外扔？”
“那不然呢？万一里头有点儿什么，那岂不是熏坏了贵人？”
“你呀，先别声张，挑点儿没烧的粉末出来包成两包，明儿个去冷宫探望一下仙子。”
“哈？为什么？”珠儿大大的眼睛里面全是茫然。
连碧珏一面叹息一面摇头：“你让我说你啥好？你说为什么？”
珠儿使劲儿想了想，说道：“哦，因为仙子懂医术，会制药，会制香！？所以拿去让她帮忙瞧瞧？”
瞧着她那得意劲儿，连碧珏真是恨不得抽下发簪戳她几下！
“当初咱们在冷宫的时候，仙子跟咱们关系是最要好的。如今咱们在冷宫外，好歹还保留了玉贵人的封号，跟冷宫比起来怎么也算得上富贵了。
咱们没能耐把仙子从冷宫捞出来，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闲话。可是，如今仙子病了，还牵扯了前朝后宫那么多人，咱们要这个时候还装聋作哑不去探病，那别人会怎么看咱们？
会怎么说咱们？往好听了说，咱们是识时务守规矩。往坏了说，可就一句好话没有了！你明不明白？
再者，既然那么多大人、王爷照顾着，想必也不会有人为难咱们。
我记得上回淳亲王送来的药材里，咱们捡了几样珍贵的留下。
现下正好，拿出来明儿去看望仙子的时候带上。不管她是否用得上，但咱们这份人情和心意，无论如何也要送到，也要人瞧见。
你明白了吗？”连碧珏循循善诱，伸手从妆匣里取出两个空盒子递给珠儿。
珠儿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懵懵懂懂地接过盒子，返身去香炉边取香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