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知道她肮脏的想法,燕隐行沉了脸色。
燕隐行又重新给她上药了,她有意要打击他,叹了一声道:“燕隐行啊燕隐行,你这么不解风情,是要吃亏的。”
其实燕隐行把谢意歌收入房中,也不是什么坏事,姑娘长相娇美,出身低微一点,不能当正妃,侧室也是可以的。
谢意歌白等了这么多年,真不知道燕隐行怎么想的。
“你再说一句试试。”燕隐行脸色难看,看起来是真的不喜欢她这调调。
伏昭做出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燕隐行,无辜极了。
通常,事不关己,调侃别人,她一向都是十分乐意的。
燕隐行看得有些愣,心头那丝痒,多年后不间断地爬了出来。
火光昏沉,暗影迂回,燕隐行的喉头迅速滑动,垂下了眼帘,把那丝丝的痒意,吞了回去。
他方自持住,耳侧忽传来一道怪声,姑娘掐着嗓子娇滴滴地说:“阿行哥哥,我能不能做你的妹妹?”
伏昭发出了十分怪异的声音,用撒娇的柔软的声线喊他,身子还顺势往他的身上倒了下来。
心头那丝痒,就要克制不住成为惊涛骇浪,燕隐行猛然站了起来。
伏昭早有防备,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才像是燕隐行嘛!
前些年,在谢家,她的女儿身身份暴露了之后,燕隐行看到她就掉头走,她一碰他,他就像是见到鬼一般,抽身就跑得远远的,
眼前的情形,真真是情景再现。
她却不会再和以前那样,秉持着抓弄他的心思,然后哈哈大笑。
眼下,她单手支头,朝着燕隐行就抛过去了几个媚眼,声音柔媚入骨地调戏他:“阿行哥哥,人家想要当你的妹妹嘛。”
明晃晃的灯火里,燕隐行的身子在她肉眼可见里抖了一下。
她简直要狂笑。
这是她重生以来,和他打了这么多回交道之后,第一次看见他又这样的反应。
真真切切的,是当年的样子了。
就在心头那痒要吞噬他的理智的时候,燕隐行克制着道了句:“总有一天,你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说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书房门口。
伏昭将要笑,被他这句话给哽了一下,满脑子的问号。
他这话,是什么个意思?
燕隐行前脚刚走,焚香后脚便进来了。
“姑娘,燕世子这是怎么了?”她指着门外燕隐行离开的方向说:“奴婢瞧着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就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般,吐不出来吞不下去。
“我恶心他。”伏昭笑道:“燕隐行这厮,别看他平日里高冷狂妄,其实骨子里持礼清雅得很,最见不得浪荡行径。”
她认识他的那会儿,他就已经是个小大人,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孔孟之道一水儿清。
端方得体,高雅矜贵,俨然陌上公子人如玉。
这些年边关战场历练下来,气质冷峻,人也越发的高冷,虽圆滑了许多,也有了不羁,骨子里的东西,到底还是在的。
一踩,就能踩中他的七寸。
“姑娘,你轻薄他了?”焚香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说:“奴婢看他的反应,确实膈应得很,估摸着这婚能退了。”
伏昭懒懒地靠在软枕上,目光空落落地盯着屋顶横梁,“也不知道这些年里燕隐行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性子怪别扭的。”
焚香看了看她,惊奇地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关心起他来了?奴婢瞧着,你才奇怪呢。”
“胡说。”伏昭白了她一眼,嘀咕道:“燕隐行这人太复杂了,还有些莫名其妙,我方才提起容轲时,意外发现,他和容轲,可能是一路人。”
“什么一路人?”
“就是容轲所谋之事,燕隐行是知道的,他们来往甚密,燕隐行毫无避嫌之举,这事有些微妙。”
焚香小声问道:“难道姑娘怀疑燕世子帮助晋王殿下争夺皇位?”
古往今来,在朝堂中结党营私都是大忌,燕隐行若敢这么做,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想想,莫不是燕家的败落,也有容轲的功劳?
许多事情一时难以理出个头绪来,伏昭摇摇头把这些思绪挥散,没再继续想下去。
岔开话题问:“我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呢?”
“谢意歌给她处理了伤,这会儿奴婢安置她在西厢房住下了,等她睡了奴婢才过来的。”
“她的身体没大碍吧?”
“就是一些皮外伤,没大问题,谢意歌留了药,用几日也就好了。”
“日后不要让谢意歌进侯府的大门,我不待见她。”伏昭一想到谢意歌那一副柔弱虚伪的样子,打心里厌恶。
总不能因为小时候那些事情,她就真去报复谢意歌,失了自己的度量,污了自己的手。
既然不能这么做,索性就不要让她出现在眼前就对了。
“奴婢知道了。”焚香知道伏昭和谢意歌之间的恩怨,没有多问,说道:“对了姑娘,方才小栗子和我说,白日里小舟来过了,军师从东山返回建康,东山的事情已经处置妥当。”
“亭央回来了,他让小舟来传话,可还说了什么?”
焚香摇了摇头:“除了告诉姑娘东山事情妥当,其他也没说什么,不过奴婢瞧着小舟脸色有些不对,多嘴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军师回到建康当晚就染了风寒,还在病中。”
伏昭蹙了蹙眉,担忧地问:“他一向通调理,少有让自己病倒,怎么方回来便这般了?”
她是知道亭央的,这人心思细腻得很,平日里每逢天气变化,他总能准备充分,照顾妥帖自己,还有她。
除却战场上受伤,亭央病倒,算来鲜少。
“奴婢听小舟说,军师昨晚上刚到健康便出去了,大半宿才回去,早上他起身晚了,小舟去看他,才发现他发着烧,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伏昭翻身起来,拿过外衣就往外走。
“姑娘,都快到子时了,太晚了,明日~你再去吧。”焚香看了眼更漏,连忙出声阻拦。
最近京城不太平,这么晚出门,终归是有些不妥的。
伏昭脚步顿了顿,目光虚空地落在庭院里,夜深人声寂,霜气重了,风灯打在树叶上,层层清霜。
她望着,长长叹了声。
终是听了焚香的话,返回了书房。
她和亭央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