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予宁向齐溯投出求救的眼神,但对方显然没打算搭理她。她只好装着可怜巴巴地样子向晋安公主求情,“阿宁来京时市井里就有许多不好的猜测,如今再进宫去,越叫人误会了。”梦里头那些事叫她对皇宫有种莫名的阴影。在找到线索之前,她委实不太想进宫去。
齐溯蝶翼似的睫毛轻轻扑闪了一下,原来她都知道。
晋安公主噗哧笑了,“误会?对了,你这几天在家养伤怕是不知道,该误会的他们早都误会上了。不差进宫这一遭。”
杜予宁细想一下,便想通了晋安公主话里头的意思。事关皇子声誉,竟也没正面澄清一下。联想一下梦里的婚约,难道父亲突然召她回京是今上的手笔?如此一来便可以说通,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干涉她的人生。
或许可以以此为切入口,和父亲沟通一下。
她看看晋安公主,又看看齐溯,无奈道,“殿下一直以来都备受京里百姓关注,您的一举一动难免被他们放大解读。多数人听风就是雨,等过几天有别的新鲜事了,他们自然就忘记这一茬了。”想她庆川一枝花,在庆川的话题度也是数一数二的,城里头三天两头就有她的花边新闻。以至她现在对这些八卦都没什感觉了。
晋安公主啧啧称叹,庆安侯的闺女都不一般。和继室生的那个,虽则从小养在长安京,可追郎君那个劲儿一点也没有京里女子的羞怯。只不过妾有意,郎无情。她那远房外甥不甚其扰,在家宴上倒过好几次苦水了。
杜予宁又道,“贵妃娘娘召见,是阿宁的荣幸,只是阿宁现在才养好伤,病气尚没袪干净,冲撞了娘娘便不好了。且再过不久便是中秋宴了,待宫宴时,殿下再引阿宁拜见娘娘可好?”
晋安公主觉得这样也可,左右也不急在这个把月上。宫宴上见面,反倒不会叫外头人说三道四。万一,万一最后真没成,也免了他们两个白白被人编排。自家弟弟倒没什么,就怕到时候叫姑娘脸上太难堪。
“那便依你所言。”
杜予宁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拉着晋安公主与齐溯告辞,临分别时朝齐溯笑笑致意。
齐溯本尊冷着一张脸,看不出甚表情。院里头的护卫小厮却被这回眸一笑迷得登时鼻血直流。
晋安公主的马车走远了,齐溯招来丛越,将被杜予宁迷住的人尽数罚了三天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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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孟博容早起非要跟着晋安公主去找杜予宁,死缠烂打,好赖话都不听,晋安公主最后没办法将他生生绑在了家里。
这下下策也没撑多久,晋安公主前脚才出门,后脚孟博容就威胁下人给他解开了。自己偷溜出来一路摸到了庆安侯府,站在门口大喊大叫要见阿宁姐姐。
杜予宁不在,家丁便把这事禀了魏氏。魏氏昨个才见识过孟博容的泼皮,不想应对,心思一动,谎称身体不适,叫了杜玉瑶去待客。
杜玉瑶是认识孟博容的,因为晋安公主算是沈砚秋的远房姨妈。以后若嫁了沈砚秋,她还要随沈郎唤孟博容一声表弟的。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便美滋滋的。特意换了一身红色的娇俏衣裳去待客,想给未来表弟留下个好印象。
孟博容在花厅等呀等,远远看见有人走来,就小跑着迎了上去,一看是杜玉瑶,脸上的笑就敛了大半。
“玉瑶姐姐好。”
杜玉瑶令人将零嘴摆上,巴掌大的梅花碟,每碟装着不同的吃食,摆了一桌子。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叫人每样都准备了一些。你看看可有合口的?”
她说着,拉着孟博容到桌子跟前坐下,自己拈了一块话梅塞进嘴里,“这话梅是我奶娘秘制的,和外头的口味都不一样,我可喜欢吃了。你也尝尝看。”
对着满桌零嘴,孟博容也暂且将杜予宁抛到了脑后,先拣了一块最爱的龙须酥扔进嘴里,听着杜玉瑶倾力推荐,又拾了一块话梅吃起来。酸甜得宜,回味无穷。
见投喂计划成功,杜玉瑶便切入下一步,开始打听沈砚秋的事了。所谓吃人家的嘴短,他吃了这么多零嘴,便是敷衍也要敷衍几句。
“阿容,你最近见过你砚秋表哥吗?”
孟博容挑眉,露出一抹不合年纪的坏笑,“见过呀,乞巧会隔天表姨得了一笼河鲜,还特意叫母亲与我过去一同赏味。砚秋表哥也在的。”
那笼河鲜是顾侍郎家送的。杜玉瑶省得这事。
“只邀了殿下和你吗?”
孟博容摇摇头,“顾侍郎的夫人也带着小儿子去了的。”
“顾瑾宜去了吗?”
顾瑾宜是顾侍郎的掌上明珠,人长得含娇带怯,性子又冷清,又满肚子才学,长安京第一才女是也。追捧者说她是晚秋琉璃窗上的一抹霜花,美丽冷清又不可触及。
杜玉瑶视其为头号情敌。
孟博容一听就知道杜玉瑶的意思,心道人果然都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全天下的人都要争着喜欢。他那表哥也就皮相堪堪过得去,别的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值得小娘子这样喜欢的地方。
若没记错,他那表哥分明是顾大才女的倾慕者之一,而且顾大才女从来没给过他那表哥多余的眼神。
“到底去没去啊?”
杜玉瑶急了,上去摇孟博容的胳膊。
“没有没有,她去干什么呀?河鲜宴,一桌子都戴盔穿甲的,她怎么吃?”
杜玉瑶被逗笑了,确实很难想像顾瑾宜扒壳吃河鲜的模样。
她心情好了,看孟博容也越发顺眼,几乎是有求必应。
孟博容心道,她都问我表哥的事了,我岂不是也可以问问她漂亮姐姐的事?
心下一动,嘴上便说开了,“瑶瑶姐,我问你个事儿可以吗?”
“你说,我若知道,必不瞒你!”杜玉瑶心里还打着小算盘,想以后多和孟博容走动,从他嘴里套话儿。
“阿宁姐姐为什么一直养在庆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