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裆,裆……
轻微的敲击声,从车座上的扶手传来。
陈天堑闭着眼睛,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上好檀木做成的扶手上。
“很低劣的陷害,却因为老辈们的认罪而做实了罪证么?”
“屈打成招,串通一气。”
“父母和大哥,死的冤枉。”
陈天堑的声音,无比的平静。
“王座……刚才我已经安排了人,也在彻查三年前的事情,做这样的计划,不会少了暗中操作的人手,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血狼的声音低沉无比。
“嗯。”
陈天堑轻声说道:“以我家族的覆灭,庆祝他们的崛起,去看看吧,看看这个所谓的上官家族,又有多猖狂。”
“今天是我父母,兄长的忌日,他们会需要祭祀。”
车头调转了方向,朝着长洛江行驶而去……
此刻已经到了暮时,天空不知怎么放了晴,夕阳余晖形成了通红的火烧云。血红的云朵挂满了天际。
陈天堑微眯着眼睛,站在长洛江,江边码头前。
码头之上有保安设立了关卡。
不少衣着华贵,看上去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一个个通过关卡,走上被红毯铺上的冰面小路,前往一轮巨大无比的军舰。
“望蜀号!”
白色的轮身上,黑漆漆的三个大字,显得气势十足。
这时长洛江上的标志。
几十年前,白毛子入侵蜀国,长洛江通往蜀国腹地,是最重要的水路防线。当时的蜀国,水面军事严重不足。
靠着小型船舰,硬生生挡住了进攻,望蜀号就是战利品!
它本来不叫望蜀号,而是侵蜀号。
蜀国战胜之后,直接给它改了名字。
望蜀!
永远只能够望着蜀国!
即便是在长洛江之上,也无法进入蜀国腹地!
这时战利品,每一个踩上去的人,都有着当年山城人,以血换来的荣耀!
“王座……需要我通知山城驻地的人来么?”
血狼询问道。
陈天堑摇了摇头,平静的说:“今天,只是看看这个上官家族,顺便取几个头给父母大哥祭祀,不要让他们太绝望。”
“太绝望了,他们就不敢反扑,四下逃窜的话,总有人会逃掉。”
话音落下,陈天堑缓步朝着关卡走去。
陈贤犹豫不安,小声的喊道:“二少爷……咱们没有邀请函……”
血狼轻轻的拍了拍陈贤的后背,笑着说:“放心吧老爷子,王座要去的地方,没有人敢拦,他想上这望蜀号,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已经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那些人?哪些人?”
茫然之间,陈贤才发现,自己跟着陈天堑竟然已经走在了红毯之上……
关卡之处的那几个保安,茫然无比的面面相觑。
“刚才……你有没有觉得好冷?我觉得我眼花了……”
一个保安说道……
另一个人疯狂点头,说:“对对对……奶奶个熊,老子都差点儿昏倒了……”
“你们最好小心点儿……刚才那可不是冷……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有来意不善的人要进去……”
说话的人,也站在其中。
他不是单纯的保安。
一米八的身高,壮硕的肌肉,右手虎口全是老茧,分明是握枪的老手……
“仔细检查,不能放进入任何一个没有请柬的人!”
他沉声吩咐。
心中却还有些不安,拿出来胸口挂着的对讲机:“队长……最好让弟兄们全体戒备……外面不对劲,刚才可能有人混进去了……”
对讲机里面传来咒骂的声音,紧跟着就变成了嘟嘟嘟的杂音。
“王座,这里有一些人,眼睛像是蛇,还躲在阴暗处,我去处理一下,免得弄脏了你的衣服,还有伤到老爷子。”
上了军舰之后,血狼低声告退,没有继续跟着陈天堑。
曾经的军舰,除却了甲板之上的炮台,再也没有军舰的模样。
内部的指挥大厅,军事场所,几乎被拆除一空,摆放的全是上好的实木餐桌。
最靠后,也是视线最好,进入之人一眼能够看到的大厅里侧。
有一个三米高的礼台。
宴会中已经有不少人落座。
唯有礼台之前的桌子,还有几张空荡荡的没有人。
陈天堑往前走去。
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那人是谁?看他的样子,要去贵宾席……贵宾席入座的,可是已经和上官结盟的大家族,要么是继承人,要么就是掌权者……我从没听说过,那些家族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山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人看上去最多二十六七岁,你看他身上的气场……哪个家族继承人能够比得上他?我看……就连上官风云都未必有他的气势强……”
“你说话小心点儿……这可是上官家族举行的宴会……况且这人年纪轻轻,怎么能和上官风云比?不过……他身边那个老头,好像有些眼熟啊……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议论的声音不少,陈天堑都能够听到,却都没有在意。
今天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然后给父母,大哥祭祀。
亲手杀死他们的凶手,未必在这里。
下令的人,肯定在这里。
“哟,我当是谁来了?这不是守着陈家老宅,死都不愿意走的陈贤么?”
“怎么的,今天想通了,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本少爷说过,上官家不养没用的老狗,你要进上官家享受荣华富贵,就要带着诚意来。两手空空,本少爷有些难办啊。”
陈贤猛的一下僵硬了下来。
他的眼眶发红,死死的盯着说话的人……
此刻,在一旁的位置上,站起来了一个身穿唐装的年轻男人。
他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丹青色的唐装长袍,手中还拿着一把羽扇,一副做作的模样。
“还是说,东西都被人抢了?你走投无路,想要来求我上官家帮忙?”
陈贤身体都颤抖起来了,声音沙哑的说道:“黄涛是你叫去的?”
说话的年轻男人,是上官家的二少爷,上官兰。
他并没有去贵宾席的资格,只有他的大哥才可以过去。
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上官风云,喜欢一副名画,此画在陈弘龙的珍藏之中。
陈弘龙寺死后,名画就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这一直是父亲的遗憾。
刚好今天的日子,庆祝上官家族的权势地位稳固。
他就准备彰显一下自己的能力,弄来父亲喜欢的名画献礼。
命令下面讨好的家族去抢,直接抢来,自己最多送出一个人情。
此刻陈贤的出现,无非就是两个原因。
要个说话。
或者是……找上官家帮忙。
三年前,父亲就去讨要过一次陈弘龙的珍藏,陈贤关门谢客。
父亲身份地位高,留话之后离开,也吩咐人不要去直接抢夺。
还说名画是有缘之人可以获得的物品,不要强求。
上官兰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继续说道:“如果你已经给了黄涛画,那么门就在那边,你可以滚出去了。”
“如果没有的话,本少爷倒是可以和你走一趟,让本少爷猜猜,黄涛是不是说,要把陈家的灵堂,做成公厕?”
“哈哈哈哈,本少爷倒是还没有尝试过,踩着别人的灵位去方便,陈家传承了三百年,有的灵位用的木材,是百年木料吧?是否还自带熏香?”
“上官兰!你欺人太甚!”
陈贤气的面红耳赤,就要扑上去,撕打上官兰的嘴脸。
上官兰双目阴沉,说道:“老家伙,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陈天堑拉着陈贤的胳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平静的说道:“陈爷爷,不要和一个快死的人说那么多话,况且,他连个男人都不算,也不是个女人,和他开口,丢了颜面和身份。”
上官兰面色一变,眼眸之中顿时怨恨无比。
“你又是什么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知道我是谁么?”
陈天堑抬起头。
他对于陈贤那种柔和的态度,瞬间就变了。
双目之中只剩下冰冷和杀机。
陈天堑一抬腿,身前的桌子,直接就被一脚踹飞!
同样被桌子撞飞的,还有上官兰!
他的目光惊恐无比,恐惧的惨叫连连。
下一刻,只听见轰隆一声闷响。
桌子镶嵌进入了礼台……上官兰也被镶嵌撞击了进去……生死不知。
场间的人,几乎全部惊慌的站了起来。
每个人的目光,都是惊恐无比。
十几个保安顿时冲向礼台救人。
陈贤身体颤抖,却站的笔直,再没有多说话,浑浊的眼睛里头,尽是兴奋之色!
此刻,他已经不害怕二少爷动手了!
二少爷的实力,无须惧怕任何人!
“今日,陈某为取祭祀之物而来,此人的头,似女非男,不配给我兄长,父母祭祀。”
“上官风云,出来送死!”
陈天堑的声音之中,灌注了极为强横的力量,竟然让玻璃的酒杯都碎裂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