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教室里的声音开始变得热闹，甚至出现了笑声。张晓气愤的将书狠狠的摔到桌子上大声的说，“能不能安静点，你们没有羞耻心的吗？”教室里因为张晓突然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就那么点东西，背不过来你们很光荣吗？”“你们对得起班长这些天的辛苦吗？”张晓站了起来手用力的拍了拍桌子，眼睛一直看着他们。
只是短暂的沉默，就像突然被吓到的牛群瞬间后就恢复了攻击力。“管你什么事，班长都没说什么呢。”齐佳佳抬头看了一眼张晓一脸无所谓的说。齐佳佳的面相里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明明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眉毛细细的但是很浓，这些漂亮的单件拼在一起却偏偏生出来一股子的刻薄。
“就是。”这话刚说完就有声音开始附和。吵闹的环境里从来不缺乏喜欢看热闹的人。“你什么意思啊，齐佳佳!”张晓带着生气的反问，“什么叫管我什么事？这是咱班的事情怎么就不管我的事了。”张晓比刚刚还要生气语调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李薇察觉到了班里的变化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张晓，怕她冲动也怕她会吃亏。
齐佳佳也站起身来不甘示弱的喊，“你自己不明白吗？”“你以为你这么做人家就会喜欢你呀？”齐佳佳冷冷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晓，“可别做梦了？”语气讥讽的说。
张晓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一样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栾清平。他就坐在那什么都没有说，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刚刚涌上心头的底气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齐佳佳说的没错，她一点都不在乎这次的比赛，同其他同学一样对于此次失误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只是看到了栾清平自责的样子心疼了而已。所以忍不住的就为他生气起来。
“你看看，班长都不愿意搭理你。”齐佳佳冲着栾清平的位置又说，“班长，你喜欢她吗？人家可都为你出头了。你不表表态？”
“够了，齐佳佳你别太过分。”李薇发觉了事态的严重，急忙制止齐佳佳。她怕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张晓会受到伤害。
“管你什么事呀？”齐佳佳指着李薇说。“你以为刚刚张晓说的话里不包括你吗？她在怨我们所有人好吗！”
“才不是，我才没有说薇薇!”，像被人羞辱了一般张晓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你别胡说!”，理智开始不清晰头脑一热手中的书就飞向了齐佳佳。齐佳佳哪里是什么善茬，场面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刚刚还在看戏的同学默契的分成两股试图将两人拉开。
女孩子的战斗大概都是从撕头发开始的，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青丝任凭旁人如何规劝都不肯撒手执拗的死死抓着。
李薇拉住张晓怕她会受伤也想要制止她的行为，可却被狠狠的甩开了。场面变得很混乱，不知从哪来的书砸在了李薇的头上。还没有站稳的李薇揉揉头，眼睛没有看清楚是谁又被狠狠的推了一把。身体彻底失重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在李薇后方刚好是桌子角，若是碰上去大概是要头破血流的。李薇无法察觉来自身后的危险，失重的朝后落下却停在了半路，许一不知在何时回到了教室，他在李薇的身后稳稳的扶住了李薇的腰。
那一刻吵闹的教室仿佛一下子消失在李薇的世界里，许一轻声的说，“小心。”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脸色依旧的苍白还没有完全恢复。隔着薄薄的衣服，李薇能感受到许一手臂传来的温度，一下子惹红了少女的脸。心脏砰砰的心跳连带着许一此刻的样子深深地印在李薇的瞳孔里。
她站稳后张晓和齐佳佳已经被分开，栾清平站在两人的中间，眼镜已经歪了半耷拉的架在鼻子上。“够了！你们别再闹了!”那是同学们听到栾清平说话最大声的一次，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伸出手挡在两人中间，“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打什么架呀，能不能成熟点!”齐佳佳依旧气势汹汹的喊着，“是她先打我的，班长你讲不讲理!”栾清平背对着张晓，张晓看不到栾清平此刻的表情。心里涌上一阵阵的酸楚。
最后在片刻的沉默间李薇顾不上同许一道谢，拉着张晓就离开了教室。操场上空荡荡的此刻大家都坐在教室里。她们不知道那里此刻是怎样的场景，两个人就并排坐着看着空旷的操场，安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麻雀不怕人的三三两两的落在离她们不远处的阴凉下，轻轻啄着地面在寻找着什么。
“李薇，我觉得好丢脸。”“栾清平原来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张晓苦笑了一声带着哭腔的打开了话题说。
“我爸妈离婚了。”李薇答非所问的说。
“我以后都不会喜欢他了!”张晓依旧说着。
“我以后就跟着我妈妈了。”
“你要帮我，监督我，我以后都不要再喜欢他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父亲。我总觉得他对不起我，可就算他和母亲离婚了他仍是我的父亲。这样一想我又觉得他仅仅只是对不起母亲而已。我有什么资格去恨他呢？”
“我要告诉栾清平，好好的说清楚以后我可不会再傻乎乎的喜欢他了。”
“你要帮我保密，先不用同别人讲我父母分开的消息。”“我……害怕。”
两个人像听不到对方说的话一样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那样苦楚的话就在视对方如空气的环境下一句一句的缓缓吐出。
这是她们从小到大的习惯，遇到难过不愿意说的事情时就这样自话自说，对方只要安静的听着就可以了。
就当个树洞。
就做个永远会保护对方的防空洞。
阳光有些刺眼，空气里的温度也变得更加的温暖。一瞬间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因为撕扯而凌乱的头发惹得她们一下子都笑了出来。
不论怎么样都已经不再是幼儿园里可以没有理由闹脾气的小孩子了，事情的后果总是要承担的。
张晓安静的站在母亲的旁边听着张张老师的教导，齐佳佳此刻也不说话了乖乖的站在自己父亲的旁边。两个人的气势都在张张老师的厉声批评中消失无踪，只剩下两个垂着头虚心反省的乖乖学生。
母亲走出门时没有训斥张晓，她看到了自己女儿依旧红着的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说，“我的宝贝女儿好像受委屈了。”“妈妈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去欺负别的同学的。”“我的孩子不是这样的人，我都明白。”张晓听到这些忍不住掉出了眼泪，她的母亲忙伸手帮她擦掉，“不哭，不哭。”“要不你今天先跟妈妈回家吧。”张晓摇摇头拒绝了母亲，“没事，妈妈。”“我下午还有课呢。你快去上班吧。”“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一定好好反省自己。”
张晓母亲点点头，不放心的转身朝楼梯走去。
半路她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又走了回来试探性的问，“要不，妈妈还是送你去北京好不好。”“之前就要你去你死活不肯非要来启南，现在看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话说到一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张晓又继续说道，“妈妈陪你一起去北京读书好不好。”张晓眼眶里还存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妈!我都说了我不去北京!”
“好好好，我们不去不去。”张晓母亲看到张晓的反应连忙自己否决了这个主意，“可是宝贝儿，你得答应妈妈，如果再出现一次这样的事情，你必须跟我去北京。”这一次语气变得有些坚定，张晓知道母亲的脾气，此刻她应该是很生气的，自己长这么大虽然调皮但是从未打过架。只是此刻母亲在照顾自己的情绪而已。“好，我答应你妈妈。”“我要回去上课了，你也快去上班吧。”不等母亲回答，张晓便转身朝教室跑去。
她在害怕什么，张晓自己也不知道。她似乎恐惧离开这里，这里有她最好的朋友，也有她最喜欢的人。尽管那个人并不喜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