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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死一线

神族,这个足以四海八荒为之敬畏的存在,她是各族最中心的分界,亦是与世无闻的封隐之族。

山峦叠嶂,千里锦绣的竹林山水间,只是她的冰山一角,亦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那是偌大神族的尽头,亦是开始。

层层凄静无声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穿过整片阵阵修竹。步伐中无不彰显果断迅速,却不给片片修竹丝毫为之留恋的机会。虽然面上拂了一层面纱遮面,但眼中断伐坚定却好像叫天地都不可阻拦。

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尽快!机会,只有那一次!

神族浩瀚千里,锦绣错节,几乎每一处都是相通。她虽自幼在神族长大,但这浩瀚神族中,就算是走上一天都未必能走得完。况且,本来与芷珊纠缠就废了些时候,好不容易拿到玉佩,在打晕她换了衣物,出了那个拘禁自己的封印,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如果凝若再察觉觉什么端倪,发现自己逃了出去,那可就在没有机会了!所以,她一路上都不敢做丝毫停留。也幸亏自己这身婢女装扮,才没人发觉。这一点她倒还真要感谢定下这婢女规矩的人呢!

还好,运气不错,没有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这个熟悉的修竹林。出了这个地方就是神族的结界,她曾不止一次穿过这片竹林。就在这里,她曾亲眼目送千佳离开,亦是在这里,她再见千佳,又看着她伤痕累累的离开。

她也出过这神族结界,但只是去过结界外一个世外美景罢了,而且就在那呆了一会。说到底,还算是神族的一部分,但如今,她要去人族,只能依靠千佳当初给她指的方向。

乔沐雪长舒了口气,总算是过了那幽绿的牢笼。还依稀记得,那日第一次送千佳离开时,千佳是穿过竹林后一路向南走的。她说,那边就是人族了!

那时的千佳还笑嘻嘻的对自己说,会尽快回来,以后还会带自己一同出去。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乔沐雪心口不由一滞。试想,当时的自己若是早知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那就算是死也要拦住千佳的!

脑海中在再一次浮现千佳单纯直率的笑脸,包括,那日见她时的沧桑绝望,更加快了自己脚步。一路向南,或许就到了吧!

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或许是很可怕的地狱,可以把千佳变成那个样子!曾经她不明白,但见到千佳回来后的样子,她对于外界其实也有了一丝恐惧。

只是每每想到千佳一个人,又没了修为,一条腿也坏掉了,她便将所有的惧怕,无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在心中告诉自己,也告诉圣母娘娘和冰蝶,只是去外面帮帮千佳,只要她平安无事,看到她好好生活,自己就会回来了。

乔沐雪思罢,步伐更是加快了些,与印象中千佳所走的那条路几乎如出一辙。快些,便能早些保护千佳了。

一路向南,便可通往外界人族,她记得千佳就是这样说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双腿竟有些微吃痛。终于有心厅下来,细细打量起四周,光秃秃的,天色似乎有些晦暗,连一丝颜色也没有,方圆天地连风声都吝啬的很,实在静的可怕。

她从未见来过这地方,似乎已经出了神族吧!可这里实在太过诡异,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千佳又在哪?乔沐雪心中疑问不断。

转过身去,望了望身后,那是她一路走来的地方。若是此刻原路返回,尚且还来得及。这样一种想法涌入心头,不得承认,她是有些怕了!但全部的理智却直接否定了她的恐惧,若此时回去,便功亏一篑!

她定了定神,本就曲直的腰背更挺了几分,眼中的坚定与不屑似乎从未变过。一双水灵的眸子被前方俞加黑暗的天色渲染,却更显得明亮几分。

再次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却未意识到,早在自己犹豫徘徊的一刹那,早已分辨不到黑夜中的方向,亦在没有了选择后退的机会!

天色静晚,俞发漆黑的夜已叫她望不清周遭如何,只能睁大了双眼勉强辨认些路。平静的胸廓已开始微微起伏,寂静的夜只能听到自己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额间已沾染了丝丝细汗。

她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双眼一闭,就这样躺下去。原本灵大的眼不听话的打起了架来,却硬是强撑着走了几步。终归是徒劳无功,晃荡不定的双腿只在支撑几步后便瘫软下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现在的她简直是又累又困又饿,身体早已不支持全部的动作了。索性也不在发力,整个身子往后一仰。仓促间竟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凹凸不平的像是石头,硌得她腰背多了几分痛楚。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身后还有一面悬崖峭石的山壁啊!

原来天已经这么黑了吗?她连这么大的山峰都看不到了,还是说,自己已经瞎了?她已经没心思想了,不论怎样,她也不想管了,就这样睡去,也好……

眼皮不自觉的耷拉下去,一双黑眸几乎要被整个黑暗吞噬。渐渐的,好像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这样在没有顾虑。

“蛤……”

尖锐的叫声在静谧空气中显得格格不入,亦更加刺耳。将原本要彻底沉浸天地的乔沐雪拉回了现实。闻者猛然睁大了眸子,警惕的打量起四外。

刚刚那叫声刺耳至极,却再没了下文。乔沐雪明白,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这里,出现了别的东西。

她强撑着早已疲倦的身子,目光在无尽的黑夜中四周打量,不可遗漏分毫。

“蛤……”

再一声传来,打破了重新寂静的夜。似乎相较之前更粗矿了些。

循声望去,她目光不禁一滞。原本无尽漆黑的一处染了些许赤红的杂质,许是太久行走在黑夜之中的缘故,初见这巨大的赤红妖冶竟有些不太适应,叫人瞳孔猛的一缩。

乔沐雪的目光死死的定在那,直到黑夜尽头那愈加清晰的红影如火灼般向她扑来。

只在那么一瞬间便越来越近的感受到它的狰狞。那是浑身冒着火光的赤红妖冶飞禽,整个身子几乎有她一半那么大了,面目狰狞得畜生模样叫她心头不由一紧。

那畜生毫无盘旋,以平直准确的狠厉向她扑来。后者心下一惊,几乎下意识的反应便侧身躲了过去。借着它身上微弱的红光也将这四周看清了些。这里,似乎是一个山洞。

眼看着畜生仆了个空,险些撞到那层坚硬的石壁之上,魂飞魄散。

“蛤……”

她似乎怒了,仰天长啸。尖锐的叫声让乔沐雪也没心思注意其他,不由得眉间一皱,几乎同一时间,下意识用双手捂住了耳边,强撑着些精神警醒起来。周遭无数山石碰地的声音被这一尖锐如雷彻底堙没。

身边的碎石一颗颗散落到她面前,真以为这山洞要塌了。

“蛤……蛤……蛤……”

“蛤……蛤……蛤……”

杂乱的声音从四面传来,与数颗山石一般毫无章序,叫她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还未待她反应,抬眸便见四散群群红光袭来,乔沐雪一惊,暗叫不好。

就在这一瞬之间,便似乎有成千只畜生浮入眼眸。或许,还会有更多。

整个山洞似乎被彻底浸染,红的可怕。乔沐雪强撑这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勉强打起了迎敌的精神。

她明白,自己已经被这些畜生给团团围困,早已回天乏术。只是她不甘,唐唐神族圣母最宠爱的二弟子,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死。

这些个畜生个个狰狞的视着她,恨不得将她撕碎了一般。乔沐雪眼皮不自觉跳了跳,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蛤……”

几只畜生急剧的扑向她,一双清眸被映得血红。强撑力气,双手捏诀,几乎同一刻,只一个侧身挥袖,便见周遭点点红光四散开来。只听得魂飞魄散前的哀鸣。

越来越近的一群畜生那模样越发狰狞,似乎要将她彻底撕了才肯罢休。它们似乎很有灵性。

她嗤笑,眼底尽是不屑一顾。提了几分气要将全部力量凝结于掌心之上。谁知才一抬手眼前便是一黑,双腿就像一摊水化了下来,她,真的撑不住了。

这一刻,似乎真的置身黑暗之中,只有她,就这样睡去,睡去……

这里很乱,只有无数只畜生的野叫,但她却很静,她似乎可以听到几只生擒划过空气的声音,它们向她冲过来,似乎可以彻底将自己撕碎。这样,也好……

耳边似乎还有阵阵不绝于耳的哀鸣,只是也无力去管了。现在的她就只想这样睡了。

她笑着,恍惚间感觉到点点红光被四散天地,黑暗之中,好似有一个温暖有力的手臂环抱着自己。像是正靠在一人温暖的怀抱中,听着一起一浮的心跳声竟有些许贪恋。这是梦吗?还是,她已经死了?无所谓了,其实就这样彻底的睡过去,也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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