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一边听着，看样子孟南山之前说的道薪的事情也不是子虚乌有，自己也确实没猜错，他对于冬璃也并不是真的有感情。
如此看来这个委冉倒是个诚挚的人，却是因为徒儿和徒孙交付了性命，说是为了大义慷慨赴死也不为过。
孟南山缓缓抬起酒碗喝了口，瞥见江泉有些落寞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替我觉得可惜？死的不值？”
江泉没说话，委冉说往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伤怀的语气，恐怕早就放下了，但是他自己最清楚，曾经的苦楚都去哪儿了。
孟南山见没有回复，又大笑两声。
“是挺可惜的，我也觉得可惜，但是我有任务在身，”孟南山看着江泉，“我要是不来，你小子怎么办？”
“任务？”江泉对这个词并不理解。
孟南山没理他，继续说下去他转世后的故事。
感应到芈戮神决后，孟南山寻着到了江家，因为“任务”指示，便向家主示好，留在江家做了长老，以自己职位之便，将芈戮神决封印在藏书阁，把杀神锏丢到了藏宝阁。芈戮神决跟他说过了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包括穹顶总会夺舍上那些修炼此法之人的身，也遗憾地表示芈戮神决恐怕无法复原了。
隔了几日江家家主小女儿跑到了藏书阁，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非要修炼芈戮神决，孟南山觉得是个好机会，或许有缘能够等到穹顶灵魂，又或许能复原此法，重回数千年前的风光，便并未阻止。
可是小姑娘心急，在藏书阁就开始修炼，无奈天赋太差，控制不住灵力，直接爆体而亡。
孟南山隐瞒了一切，散出芈戮神决对江家子嗣不友好的消息。
几百年见都无人再踏入藏书阁顶层一步。
江家换了几代家主，到了江桓这一代。
本来孟南山还觉得江荥天赋不错，确有可能，但无奈修炼之路停滞，已经算不上天才。
然后江桓就迎来了二儿子江泉。
可是接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时候，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桓爱人难产死去，江泉生下来便是个死胎。
所有人都为江桓感到可惜，江家上下大办丧事，停灵七日后下葬。
可是就在第七天，正好是孟南山守在灵屋之外，突然间就听得房中一阵孩婴啼哭。
孟南山闯入房中，只见婴儿青白的小脸憋得通红，哇哇大哭。
任谁都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孟南山便找了个借口跟江桓说是自己招来的孩子的灵魂。
江桓倒是深信不疑，孟南山是好几代的长老，说话及有分量，应该不会扯谎哄骗。
但是江家上下惊恐万分，说江泉是恶魂还身，克死母亲借灵回魂。
风言风语搞得同辈的江家孩子不敢接近江泉，更是有机会就欺负他。但在江泉三岁之前倒是在江桓的庇护下过的挺好，江桓一直希望江泉能够测出极高的天赋，这样就算江荥再废柴都没所谓了，家主之位不会轮到旁支去。
但是江泉三岁并未测出天赋，江桓便放弃了江泉，有点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开始给自己寻找天赋高的适婚女子再生一个孩子。
江泉自此被同辈的孩子欺负，也没人庇护，只有江荥靠着自己的底子能威慑住他们些。孟南山倒是一直关注江泉，看到他天天往藏书阁跑，倒是觉得希望还在，只是看出了行为老练对于书籍内容记忆力极强的江泉应该是个带着前世记忆的灵魂。
直到江泉测出无色天赋那一天，孟南山就动了让他修炼芈戮神决的心思，只是江泉本人并未表态，孟南山也不好强迫。
直到江泉触动了自己布下的阵法，孟南山才带着信得过的手下去了藏书阁，这就可顺着找机会给江泉杀神锏，试图召回穹顶游荡数千年的灵魂，好能够将此人抹去记忆投入轮回。
江泉听到这里不禁有些不满：“合着你早就打我的主意了？我说为什么我当时一出藏书阁就直击我识海，后边去藏宝阁去的那么顺利，又是拜师又是教我功法的，原来都为了后边穹顶上我的身能够顺利进行哈？“
孟南山笑的倒是很开心：“有些事情命中注定，否则我为什么会执意等你，你又怎么带着记忆轮的回，在一个死婴身上活下来呢。”
“命中注定？”江泉总觉得这几个字眼太过于奇怪，而且孟南山好像总能够把握到我会怎么做，难道都是巧合吗？
如果说孟南山的目标是让穹顶的灵魂投入轮回，那为什么在穹顶上他自己身的时候不动手呢？非要等到上我的身夺我的舍？
江泉想起在试炼之地之时孟南山让自己拿蛊猴试手的事情，当时只感到突兀和奇怪，现在想来怕不是孟南山在给自己递信息，让自己有所警觉，从而顺理成章地拿出杀神锏，靠着杀神锏引出穹顶下一步的动作？
如是说，在中阶魂兽区的阵法便是穹顶在孟南山身体里时布下的，更是在自己悠哉悠哉在树林里睡觉和修炼之时，早就布下的陷阱。
自己的灵魂在身体里之时，更是每一步孟南山都清楚，甚至能准确地判定自己识海遭受多少次灵力冲击，准确打出穹顶的灵魂，即使有芈戮神决也就是委冉的残魂在自己体内作为辅助，也无法这么完整！
江泉现在看着面前的孟南山，已经没有任何可惜和悲哀，从内而外的恐惧染遍全身......多大的一盘棋！这个人当年绝对不只因为他所说的而死，也许还藏着更大的棋盘，自己只是小小一环罢了！
孟南山看出了江泉恐惧的神情，却丝毫没有表示，带着微微的笑意喝着酒，不知道心里正想的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