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赵老爷和赵子淳也说要去放河灯给赵芊芊的亲娘,赵子悦也要跟着去,于是大家这一餐饭很快就吃完了。
吃过饭,赵老爷赵子淳和赵子悦一辆马车,萧天睿带着赵芊芊就上了他的那辆马车,赵芊芊好奇的问他:“在京城放河灯还有专门的地方吗?”
“嗯。”萧天睿宠溺的看着她,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向她讲解起来。
一般来说,在京城,放河灯的地方是不限的,天水河两岸都可以,不过,最多人去的地方,就是京城闹市中心的丰登桥附近,这里不但可以放河灯,放完河灯后,还可以顺便逛逛丰登大街的夜市和小吃街。所以这里也是年轻男女们放完河灯后约会的好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节日的关系,今晚上天熙街道上的人流量特别大,几乎到了水泄不通的程度,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盏莲花灯。很快,马车就走得很慢了,两人干脆下车在街道上走了起来,赵芊芊还到赵老爷他们车上,把他们拉了下来。
走在街上,赵芊芊不由得好奇的东张西望,已经快到丰登大街了,街面上的小吃摊和卖小玩意的摊点渐渐地多了起来。空气中有一股烤羊肉串的味道和一股香甜的烤红薯的味道,还有一些豆腐花和糖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一种奇妙的味道。
赵芊芊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拉着萧天睿不停的钻进人堆里凑热闹,刚开始的时候,某王爷一副紧张的神情,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可是在赵芊芊放肆的大笑下,他也变得轻松起来。
很快他们来到了丰登桥,这时,桥下两边已经有许多人在对天祈祷,然后放河灯了。
赵老爷和赵子淳他们说要到另外一边去放河灯,拉着赵子悦走了。
知道他们是不想做电灯泡,赵芊芊只好看着赵子悦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和赵老爷他们走远。
萧天睿从待卫左青手里接过他们一起做的那盏看上去体积颇大的河灯,笑意盈然的向赵芊芊伸出手,轻轻地说:“走吧。”
看到他的微笑,赵芊芊怔住了,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上。任他带着自己向前走,到了河岸边,他把那个已经燃好的灯递给赵芊芊,鼓励地说:“来,放下去吧。”
赵芊芊接过那个水灯,转了转灯上面自己画的那些画面,那个想象中的萧天睿的母妃的画面,一下子进入自己的眼睛。她看着她淡然若素的样子,赵芊芊又看看他,他鼓励的眼神让她再一次安宁下来,于是慢慢的弯下腰,把水灯放在河面上,随着微风阵阵,慢慢的飘离岸边向大海漾去,萧天睿的眼光也直随着这盏有特殊意义的水灯的渐行渐远,而陷入了回忆:“我的母妃其实是本朝一个秀才的未过门的妻子,可是在这个秀才考上状元后,嫌弃她的家贫,向她提出退婚。她羞愤之下跳天水河自尽,可是被微服出巡的父皇搭救,于是就成了父皇的丽妃。”
赵芊芊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萧天睿继续看着河面说:“她原本以为父皇是一个值得深爱的男人,而且她对父皇的其它妃子也没有太多的嫉妒,因为她也知道,父皇的位置注定了她不可能一个人独占他。所以她很本份的做好一个皇帝的妃子应该做的一切。父皇也因此而更宠爱她,甚至想力排众议立我为太子。可是,她这样知足安份却又受宠的女人,在后宫中是很难自己保护自己的,终于有一天,在喝了另外一个妃子送来的甜汤后,中毒身亡,而那个妃子也被父皇震怒之下处死了。”
说到这里,萧天睿的眼神带着一丝激动和愤怒,顿了顿,似乎在控制己的情绪,然后又接着说:“母妃死后,父皇却又专宠了别的妃子,我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人对我嘘寒问暧和恭敬对待,我也从那个时候起尝遍世间的人情冷暧,在皇宫里,小小年纪的我经常被别的皇子和妃子欺负,有一次被推落井里差点淹死,是五弟和毅风救了我。这种凄惨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两年,当我的恩师真一大师向父皇要收我做弟子带我云游学艺时父皇居然没有一丝犹豫,当时我年仅8岁。”
原来,这个腹黑男也有这种惨痛的童年,想象着小小的他在这个处处充满杀机的皇宫中挣扎求生存的情形,赵芊芊不禁有些心疼,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了她的安慰,萧天睿回握她的手笑笑,继续说:“我十九岁的时候,父皇把我召回来要我带兵到塞北抵挡罗斯国的入侵,但当时他已经病入膏肓,是大哥在把持朝政,他只给我五万兵力,去抵抗罗斯国八万的雄兵,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去送死,还好,我熬过来了,还打了胜仗。”
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冰冷了起来:“当我得胜回朝的时候,父皇却驾崩了,我本以为我这么努力的做好一个皇子的本份,会有应有的回报,可是我错了,不但父皇生前许过的皇位因为支持大哥的宰相带头反对没有兑现,而让大哥坐上了帝位,甚至母妃生前只是想要和父皇同葬的这个小小的遗愿居然还遭到大哥的反对,他们说我母妃身份卑微不配进太庙和父皇同葬,下令把她的骨灰扔到了宫门外。”
赵芊芊听到这里,用安慰的眼神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萧天睿眼睛里泛出一丝温暖,伸手抱过她,把头抵在她的发顶,继续说:“我把母妃的骨灰送回她的故乡安葬,在她的墓前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完成她的遗愿,只是这个目标,到现在都没有达成……”
“傻瓜,别自责了,你母妃不会怪你的,现在又有我帮你,我们一定可以帮你母妃达成这个愿望的,对了。”赵芊芊突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很简单,只有一个用深红色玛瑙制而成的水滴形的饰物,这个形状跟赵芊芊胸口上的水滴形胎记一模一样。
赵芊芊捧着这个项链,对他说:“这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东西,是我娘亲给我的,就当是你那个簪子的回礼啦……”
“芊儿,真庆幸我遇见了你。”萧天睿深邃的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他深情地看着赵芊芊,把她搂得更紧,微笑着看着河面:“母妃一定会很喜欢你……”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赵芊芊有些娇羞的偎依在他怀里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她慢慢抬头,看到夜空中繁星点点,水面上莲灯飘飘荡荡流向远方,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而美好,连空气中都有一种隐约的甜香,她禁不住微笑起来,闭上眼睛,搂得他更紧了,就这样和他在河边的石凳上静静的坐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