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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药阁的大弟子

那道苍老的声音:“出!!!”

除了雨外的四个天劫,均发出轰鸣之声,紧接着是一声咆哮。

怪人异常兴奋,盯着迎面而来的四个天劫。狂风中掺杂着火,雷和闪电呼啸而来。在这四个天劫内,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黑影,谁也看不清那是什么生灵。但怪人像是等不及一般,朝天劫飞去。

又一声咆哮,藏鬼左臂的龙骨蠢蠢欲动,受到了某种召唤,黑皮也无法封印它。

易小白身上的火苗消失后就进入昏厥状态,对于现在这一幕,他一丝感受都没有。

一息……五息……十息……

藏鬼再也控制不住封印,仰天长啸,整条左手彻底炸裂,灰龙仿佛是脱缰的野马,直奔天劫而去。

怪人空中一个闪身,骑上了灰龙,冲入天劫之中。

除了火莲悬空的下方还留有一方立足之地,整个球体都是一片火海。藏鬼右掌捂着失掉的左臂,口中念念有词,服下丹药,他的左臂竟开始慢慢形成一个透明的模型,渐渐的成为实体。只不过不再漆黑,和他的右臂一样。

易小白突然睁开眼,双眼失去聚焦,行尸走肉般走在岩浆表面,仿佛踏入陆地似的在行走。

试炼之地外的九宗山修士全部看见易小白行走在岩浆上,谁都诧异。如果说是一个金丹或者元婴修士这样行走,他们一点都不会诧异。可偏偏他易小白才练气五层,就能毫发无损的走在岩浆表面上。

四个天劫在怪人骑着灰龙冲进去时,就停在了半空,不再扩散。

易小白行走的方向竟然也是四个天劫的方位。

五息之间,他便走进了天劫内。所有人都看见他消失在风中,幻镜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天劫中一直发出咆哮。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七个时辰后。

肉眼可见天劫的范围正在萎缩,不,是正在消失。风席卷的范围越来越小,直到消失。火在风消失后一同湮灭。只剩下雷电,夹着轰鸣之声,响彻试炼之地的上空,就连外面看幻镜的修士都面面相觑。

“灭!”

从天劫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怪人,和一条黑龙。

黑龙盘旋在怪人身边,易小白正在岩浆上面吸收天劫中的雷电。一道天劫直劈他天灵盖,他仰头迎面承受,头发被电到炸了,其他地方完全无碍。

又一道,承接了五道雷电,易小白打了一声饱嗝。所有的天劫消失了,岩浆却开始上涨。他始终踩着岩浆表面,就算岩浆灌满,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怪人左手一转,黑龙完全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飞身过火莲之处,一手把岩石上的藏鬼拉了起来,一手收起火莲。瞬间隐没在空中。

易小白似能控制岩浆,手微微一抬,岩浆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天劫全部被他吸收,岩浆也快要上涨到饱和的状态。

他淡淡的开口:“低修宗门,到底还是太弱……不好玩儿!”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其他国度,空灵且悠远。

音落,他手就失去重力,直直的垂落。随着他的话音,整个试炼之地就引起了爆炸。一瞬间他所在的球体全部炸裂,岩浆也随着爆炸一同化为飞灰。

“易小白!”

“六壮!”

“小白!”

所有九宗山的修士看见幻镜中一片火海,易小白再次消失在画面中。之前几位掌座打开的通道也因画面中出现火海,一瞬间消失。

“掌门?!”

那人眉心闪烁着一道赤色的符文,见试炼之地消失,双手掐诀,眉目紧闭。片刻后,缓缓道:“应有此劫……老祖已知,不必担忧。”

他话音刚落,人就淡没在苍穹之中。很快,他们就看见易小白浑身燃烧着火焰,从天而降,嘴里还大声道:“让开让开……不——接着我接住我!”

眼下谁都不敢伸手去接一个浑身是火的人。

下一瞬间他就摔在地上,火苗也扑灭了。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藏鬼,他比易小白好多了,自己能控制方位,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几位掌座第一件事就是探知他们二人的修为,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

“炼气八层!!!”

大壮和其他几个九宗山弟子,感受到他们两人修为的波动,显然是刚突破练气七层大圆满,练气八层还不太稳定。

没去理会他们的修为,蹲下去扶起易小白:“六壮……你没事吧?”

“大壮……我这能叫没事吗?你去试试被火烧的滋味!”他嘴里说个不停。

藏鬼抓着他问道:“他去哪里了?还有你们在天劫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能控制岩浆,没有被它烧伤?”

易小白处于懵懂的状态:“藏鬼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丹炉处研究古籍吗?”

藏鬼突然放开易小白,凌厉的问道:“你是谁!!!”

“你疯了?我是易小白,我还能是谁?”转而不去理会他:“大壮……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试炼之地这么恐怖,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宁愿被登山峰弟子打死,也不会被他们扛进来。”

大壮高兴道:“现在好了,你已经是九宗山内门弟子了。而且……试炼之地还被你炸了,以后成为内门弟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什么?我炸了?你们都疯了?”

知道他不敢相信,大壮抬手画了一个圈,把刚才最后的一幕给他看了,看完之后幻镜变成了一面镜子,直接映照着易小白爆炸过的头发。

他抓着爆炸过的头发:“天呐……我这头发到底怎么回事?那绝对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我怎么可能那么强?”

大壮庆幸他活着回来,拍了拍他肩膀,岔开话题:“行了,你们回来的恰好,一个月后,所有掌座都要挑选入门弟子……”拽着他往自己的洞府走。

藏鬼愣愣的站在原地,始终不信那个人和现在的易小白是同一个人,太多的疑惑。就在怪人拉着他出来时,他看见了怪人兴奋的笑脸:“好自为之……藏鬼!”怪人说这话时一点都不含糊咿呀,非常清晰。说完,怪人就松开了他。

他撸起左袖,手臂的黑皮完全消失,但封印在手臂的龙骨闪着玄光,并没有消失。这一切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先是易小白反常的举动,后是怪人的话语和行为,在他心里已经结成了一个结。

在其他内门弟子的拥簇下,藏鬼往着易小白离开的方向,被推着走了。

大壮把易小白带到自己的洞府。

易小白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在感叹:“天呐……大壮,这也太奢侈了吧?”

门外是每个弟子专属的阵法,除了自身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入内,除非是洞府主人解开阵法。

而且不管你在洞府内做什么,就算把天捅破了,只要是在自己的洞府内,都不用受到任何处罚,或者被其他弟子攻击。

这个规矩让易小白一瞬间有些晃神,再也不用担心炼丹被群攻了。

洞府内应有尽有,想要什么都有。连泡澡的池子都是流动的温水,简直是人间天堂。

易小白躺在他的床上,自动有灵液漂浮到他面前,他接起喝下一口,感慨道:“怪不得你们都舍不得离开……换做是我,我也会舍不得。怪不得他们拼命要成为内门弟子,就这待遇……长老都不过如此!”

大壮笑道:“我这只是正常弟子的洞府……听说有些弟子的洞府内还配有女傀,个个……”夸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易小白打断:“真的假的?”

大壮摇摇头:“听说是真的,我也没见过。这个倒是和登山峰差不多,其他弟子没有主人允许,是进不了他人的洞府,所以那些是真是假,还真没有人知道。”

易小白试探性问道:“这个不违规?”

大壮回道:“只要不出洞府,你养灵兽都没关系。”

“原来内门弟子有这么好的待遇……早知道早点来了。”

又感慨了一番。四处转了一圈,洞府内的灵气也不弱,非常适合修炼。大壮又带着他去了九宗山其他地方转了一圈,只要能进去的地方,基本上他都要进去一次。

虽然路过很多洞府,但听不见一丝声音也看不见一个人,仿佛进入了无人区一样。

大壮解释道:“是这样的,内门弟子划分的洞府,全部都是和掌座或者长老们的洞府在一个区域。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药阁掌座决明子的洞府……他的洞府除了比弟子的大一些,其他的都是一样。”

易小白发现每到一个区域,所有的洞府都长的一样,实在有些不解:“那怎么区分哪个洞府是我自己的?”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基本上所有的洞府都一样,除了门外的阵法。到时候选完弟子,你师父自然会给你一套阵法,用上就可以了。”

易小白开始钻牛角尖:“要是我们同一个师父给的阵法一样,那不是可以开别人家的门?”

大壮还从来没遇到过他说的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回答,敷衍道:“那……到时候去问你师父。”易小白在大壮洞府里逍遥了一个月。

大壮递给他一套内门弟子的长衫,嘱咐他穿上,再去九宗山正殿外候着,会有掌座和长老一一来选弟子。

他在洞府内磨蹭了一个时辰,才去正殿处。

正殿外候着不下百名弟子,全部都是练气六层以上修为。女修很少,但也不是没有。统一服饰,冠着发,整齐的排列在殿外。他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想到还有几个也来迟了一些,偷偷摸摸的远离殿门站立。

弟子所站的位置离正殿还有九十九个台阶,而后才是九十九道门的正殿。

易小白第一次见识九宗山的排面,自我感觉如一只蝼蚁。大殿门匾书写着四个玄色的大字“天地之氣”。九十九道殿门全部大开,殿内非常通明,但看不清有些什么物什。

他踮起脚,想瞧瞧殿内是什么样子。正在此时,苍穹上飞来一只白鹤,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白鹤盘旋三圈,发出三声长鸣,悬在殿中,一人从苍穹中现出,落在鹤背上,缓缓降落。见那人一袭素长袍,气势恢宏的一甩衣袖,白鹤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

弟子齐声:“拜见掌门!”

易小白和一些不认识的弟子,赶忙俯身,跟着他们在后面滥竽充数。

“拜见掌门!”

乘白鹤那人抬手一挥,淡漠道:“起——”

弟子再次齐声:“谢掌门!”

音落,正殿的七个台阶下出现了很多修士。修为多少,弟子中没有一个人能看透。他一眼扫视过去,估摸着有二三十人。他们站定后,又来了六位掌座,决明子也在其中。

待他们到齐后,掌门转身踏入正殿,大殿正门就在关闭,只剩下四十九道。六位掌座随后也进入了大殿,只剩下台阶上的二三十人。之后又见一人拿着名册,下到第四十九个台阶上,翻开册子,逐一念道:“伍柳拜青山长老门下,入!”

那人念罢,名为伍柳的弟子在掌心处便出现一道朱砂印,统一的长衫处印出一道特有的朱砂印。

伍柳跪拜道:“谢长老!”小心翼翼的俯身,缓缓走上二十一个台阶,站在青山长老那个位置的台阶上。

“贺力拜长松长老门下,入!”

名为贺力的弟子,照葫芦画瓢学着伍柳,先是谢了一遍,而后走上长松长老站定的台阶下。

易小白聚精会神听着,生怕把自己的名字听漏了。他左右环顾了一眼,站定的弟子又不下百名,按照那人念的速度,再加上弟子一一谢过,起码得两三个时辰。百无聊赖之际,他看见了很多眼熟的人。

他惊奇的发现冥火和藏鬼两人站在不远处。藏鬼此时已经把发冠起,害得他一时还不太确定那人是藏鬼。小声的发出动静,藏鬼似乎听见,微微偏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听见台阶上那人念道:“藏鬼入殿!”

易小白奇怪的抬头看着那人,小声嘀咕:“入殿?”他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见藏鬼脸上浮现尊敬,走上台阶,直到踏入殿中。

砰砰砰——

七声过后,大殿关上了七道门。台阶上的人才开始继续念着名册。

易小白再次绝望,按照这样的速度,等他全部念完起码得一天。但来了,又不敢退出去。让他更绝望的是,站了半天,也没听见自己的名字,身边的弟子一个一个都有师父了。

“符灵文入殿!”

见符灵文一脸淡然,仿佛走在自家后院一样,不顾及其他人的眼光,坦然的走上台阶。又七声,殿门再次关上七扇。

“冷卿入殿!”

每念一次入殿,就有七扇殿门关闭。

“冷幽入殿!”

听见冷幽入殿时,他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微微的向前挪动,仔细辨认那人。确定是冷幽无疑,顿生疑惑。

易小白寻思道:“他什么时候进来九宗山?在试炼之地也没有见他……难道他直接在癸地突破了练气六层?不对,他现在的修为远不止练气六层!比冷卿还高……这些人都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修为暴涨的如此厉害?”

此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左右,台阶下还站着一半弟子。其中有一位长老带着弟子已经离开,显然他已经收完了弟子。这一举动,让易小白再次不爽。

他内心怒吼:“还可以这样?那倒是快点念!”

又一个时辰过后,台阶上长老只剩下三人,弟子也剩下不到十人。

易小白怎么算也算不明白,其他已经离开的长老基本上都是带着三四个弟子。眼下台阶上的三个长老,已经选了三个弟子,撑死一人在选一个,也还剩下三个人。包括他易小白在内。

“冥火入殿!”

又关上七道殿门。

加上之前念过的两个弟子,此时殿中已经有七人。殿门在冥火入殿后,全部关闭,易小白想看里面都看不见。

那人又念了四人名字。念毕,合上册子就离开了台阶。其余三个长老带着弟子,也消失在了台阶上。

整个大殿外就只剩下易小白一个人,此时他整个人都蒙圈了。

易小白朝台阶处跑:“喂喂、师兄……你别走啊,还有人,还有我,我怎么办?”

他快跑而上,去追念册子的弟子:“是不是我站太远了!!!你没看见……我,还有我,我跟谁?”

弟子走的缓慢,很快就被他追到。同样不明的看着他回道:“你叫什么名字?”

急切的回答道:“易小白,我叫易小白……是不是念漏了?”

弟子没有翻册子,非常确定道:“没有这个名字!”

易小白伸手就去夺他手中的册子:“没有?不可能……怎么就没有我?”从第一页开始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确实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

弟子有些不悦的夺过册子,愤愤的离开了。

他有些泄气,此时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本来想着起码得拜在决明子的门下,何况之前天南星一直反复强调,真不想和他在药阁相遇。

“到底怎么回事?”

易小白疑惑的坐在台阶上,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没有师父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洞府,也没有阵法,更没有师傅传授的秘术,偌大的九宗山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正殿内正在传授课业,还有师父送的法宝。几乎每个弟子都有了一件超越自己修为很多的法宝,又拜过掌门,才一齐离开正殿。

又过一个时辰,一弟子推开一扇偏门。易小白掠上台阶,想要偷看正殿。被一道玄光冲开,从天而降道:“非掌座弟子不得入内。”

在弟子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憋见殿内已经空无一人。揉了揉被玄光冲到的地方,离开了正殿。

实在没地方可去,他又回到了大壮的洞府。努力回忆大壮说过的心诀,试了好几次才把洞府打开一道缝隙。想从缝隙中挤进去,挤了半天也没进去。他只好坐在洞府外等着大壮回来。

夜深。

九宗山开始凝霜,大壮才回来。见洞府门口蹲着一个人影,立刻警觉起来:“谁?不知道这是我的洞府?”

易小白立马起身,高兴道:“大壮……你可算回来了!”

“六壮?”

“是,是我!”

大壮蓄力的手,放了下来:“你大半夜的在我门外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想破我的阵法,差点一掌打下去了!”

易小白催促他打开洞府门:“说来话长,先进去再说!”

进入洞府后,没等易小白开口说,大壮先问:“第一日,你就参透了阵法?”

“什么阵法?别提了!所有弟子都被长老领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差点还被正殿的阵灵打伤……”

大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易小白把事情的原委道出,接着问道:“这个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漏人的不成?师父倒是全部见到了,但不知道哪个是我师父啊!”

大壮闻声也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漏人。上次的弟子都分配完了,没有落下一个。”

易小白更加不明所以:“那我算怎么回事?我现在九宗山没有住处,登山峰也回不去…...不行,我明天要去药阁找长老问问。”

大壮道:“天南星?他已经不在药阁了!”

易小白疑惑的问道:“不在?”

大壮点点头:“你在试炼之地呆了八年,外面的事情你自然不清楚。还记得尹三礼吗?”

易小白点点头。

大壮开口:“现在他才是药阁的大弟子,天南星在五年前不知何故,人间蒸发了。这件事,决明子掌座一直在追查,至今也没有结果。还有闲人……就是宋贤仁,之前在药阁休养,五年前被人杀死在药阁,一丝残魂都没留,手段太残忍了。有传言是……是说天南星炼丹把他炼了。”

易小白坚决不相信道:“不可能!天南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绝对是诬陷!说是尹三礼做的,我绝对相信,说是他,我万万不信!”

大壮耸耸肩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现在药阁上下,很多弟子都在找天南星。也许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当时的一些情况。”

易小白始终不相信天南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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