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海匪来村里抢东西已过去好些天,村里的气氛还是异常的紧张,村口的一幕着实吓到了大伙,而且这帮亡命之徒随时可能再次上岸,到时候遭殃的又不知会有多少人。
也有村民提议请镇岛的大人出手,于是在村老的带领下组织了一些代表去岛主府门口请愿,那帮人足足站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出来,只道是仙长们不愿意掺和这等凡俗之事。
这几日午间休息,大伙都显得十分安静,毕竟村子刚经历过如此沉重的事情,凡是有个心的都不可能还想往常那样嬉笑,即便是聊天也无非是海匪最近去了哪座岛弄出了哪些丧尽天良的事,可笑的是赤云岛屿如此之多却没有人愿意出来管管这帮恶魔。
“喂!你们听说了没,最近那些狗东西不光只是抢钱了,吉云岛昨天夜里还被抓走了好些个姑娘。”
李师傅不是村里的人但也住的比较近,码头上东奔西走总能听到一些最新的消息,他刚一坐下搬运队的人立马便凑了上来。
“这群狗杂种,要我说大家干脆组织起来跟他们拼了,再这样下去整个村子迟早要被毁掉。”
中年壮汉看上去义愤填膺,一副要把海匪生吞活剥的样子倒也激起了另外几个搬工压抑情绪。
“对,宝贵说的没错,再这么忍气吞声,说不定下次抓走的就是我们的家人。”
“最好再联合其他几个村子一起,就不信那么几个杂兵还能斗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大伙一下子便被煽动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弄得好像真就要这么干一样。
“行了,别逞嘴皮子了,那些海匪都是在死人堆里滚过的,就凭我们这些人无非就是送死,真要是对上了,你们谁敢第一个上去?”
王老显然是听不下去了,打嘴炮的本事各个都有,但要是真刀真枪的去和海匪干,怕是整个村里都没那么有种的。
“要不我们集体凑些钱请一帮高手回来?”
越潇洋好不容易插上嘴,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请几个高手回来应该能起到作用。但很快他的提议也被否定了,请高手回来是能短时间遏制那些海匪,但是高手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一旦人走了,那些海匪必然会卷土重来,对村子里的人更加疯狂的报复。
一堆人讨论了整个中午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夜色很快便降临,依旧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家都只盼着那些海匪不要来找自己。
越潇洋进了院门发现他爹的蓑衣挂在了屋檐下,看来这次出海很顺利早早地便回来了,正准备去看看收获如何却发现人不在里屋,,倒是平日里没人住的客房有些动静。
越潇洋走进了客房发现一家人都在,此时一个浑身是伤的中年汉子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赤裸的上半身和头上都已经打上了纱布,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不小的伤,仔细观察下此人胸前应是有一些刺青,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大夫,他这?”越老头看着刚刚包扎结束的郎中问到。
床上这位是越老头这次出海救回来的,发现的时候他上半身趴在一块破碎的船板上正随着海水起起伏伏,一般在海上遇到这种事,过往船只大都会把人救起来,常在水上谋生的人说不定自己哪天也会碰到翻船的时候。
“头部受到过不小的撞击,除此之外都是些皮外伤,只是暂时还处在昏迷状态,休息几日应该就能自行苏醒。”
大夫站起身微微点了点头,收拾了下医具便向越老头收了问诊的费用离去了。
房间里越家老小正看着眼前的男子发愁,这种带有刺青的多半不是正道中人,要是个海匪那就糟了。
越潇洋一直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只道是码头上的客人,越老头一听倒也稍稍安了心,既然出现在码头那应该不是海匪之类的。
老头随后又询问了几句,而后便起身回房了,这次出海鱼获还算过得去,但再多的鱼也经不起海匪那么抢,不过钱始终没有命重要,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老东西快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才几日的时间那帮海匪又来光顾村子了,随着院门被踹开那两个海匪直接走进了越家主屋。
“人呢!不想活了?”
这次由于没有得到消息,越老头也没有提前准备,因此那匪徒很不高兴,一刀便将主屋的桌子劈成了两半,越老头这才连滚带爬的来到他们面前。
“爷爷们!我是真不知道爷爷们要来!我这就去准备!”
被封住衣领的越老头吓得直哆嗦,这匪徒的凶狠上次他可是见识过了,慌忙求饶下被其扔到了一边。
“麻溜点!大爷的时间很宝贵!”
依旧是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那匪徒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腿啃了起来,另一个胖一点的看着直吞口水。
“哥,给我也吃一口呗。”
那胖匪徒一脸卖笑,眼巴巴的看着鸡腿。
“去去去!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怎么就摊上你个二傻子!”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鸡腿扔给了他,毕竟是亲弟弟,带着去了战场也一起做了逃兵,如今当了海匪还是要带上这个拖油瓶,真是造孽。
“嘿!哥你真好!”
接过鸡腿那家伙便蹲到门口去啃了起来,全然不似一个凶神恶煞的海匪,这年头要是有口饭吃谁还愿意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不一会儿越家人都齐刷刷的站到了一起,越老头这次拿的钱倒是比上次的多上不少,那海匪接过钱后似乎比较满意,不过却是有没要走的意思。
“爷爷们可还满意。”
老头有些心急,暗道不妙,这拿了钱不走人怕又有什么变故。
“满意!当然满意!不过嘛,最近我们老大娶了媳妇,需要一些丫鬟伺候。”
说到这里,那海匪看了看躲在越潇洋身后的妹妹,一脸奸笑的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越潇洋发现这海匪的表情不太对劲,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滚开!凑什么热闹!”
海匪大手一挥把一副奇怪模样的越潇洋推倒在地,随后抓住越舒窈的手就往外拉,显然是要抢人。
狠狠地看着那海匪,越潇洋却是疼的爬不起来,一股弱小无力的罪恶感顿时充斥在其内心,这种感觉就跟干了半年一个订单都没做成一样,就跟无数次投简历都被公司拒绝一样,总之他此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毕竟他只是个孩子。
“爷爷们,放过小女吧,她平日里什么活都不会干,脑袋还不灵光,怕是伺候不好夫人啊!”
越老头一看这情形也顾不得太多,一把抱住那海匪的腿不断地央求着,一时间哭闹声塞满了整个越家主屋。
“去你的,老东西,大爷要的人你敢拦,不要命了!”
匪徒一脚便将越老头踢出去好远,带着越舒窈就往外走,越潇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被一旁的母亲按住了,他看着母亲对他微微摇头,显然是不希望自己发生意外,可妹妹那挣扎哭喊的声音仿佛像钢针一般不停的扎在他心中,莫非这就是命?他越潇洋不配拥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正当两个海匪打算走出主屋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定睛一看正是越老头救回来的汉子。
“高手,必须是高手,大腿来了。”
越潇洋虽然起不来,但看的清楚,这大叔的身手绝对厉害,反正他是没看清楚人是怎么出现的。
这大叔虽然帮着绷带,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他目光冷峻的看着两个海匪,瞬间这两人就被镇在了那里动都不敢动。
“你!你是谁!敢挡你爷爷的道!”
那海匪也是吓了一跳,这人几乎是凭空出现,也不知什么来路,总觉得不简单,但出来抢劫碰到什么样人都得动作到位,只见他拔出大刀横在面前十分警惕的看着面前之人。
“放下。”
那汉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听在海匪耳朵里像是有千钧之力一般,吓得他立马将人放了下来。
好酷,这是越潇洋心中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就是如何抱上这个大腿。
这海匪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面前是个硬茬,惹不起他躲得起,慌忙扔下那些屑钱便一溜烟的拉着弟弟跑路了,这一切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倒是把越家人看得目瞪口呆,老头则是心中暗自庆幸救对了人。
“小妹妹不哭了,坏人跑了。”
前一刻还冷若冰锋的汉子,下一刻就蹲在了越舒窈面前给她擦拭着眼泪,小姑娘看着面前的大叔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最后还冲着他笑了一个。
“不知英雄怎么称呼。”
越老头站起身走到那汉子面前准备拜谢,满脸敬意毫不掩饰。
“诶!老哥这是做什么,要谢也是夜某谢您啊!”
汉子一把拖住越老头生怕他真的跪了下来。
经过一个时辰的促膝长谈,越家人对这个汉子总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此人名为夜征,是中舟齐国人,因为一身武艺精湛所以常常接一些押运的活计,只不过前几日不幸遭遇了海难,同行的人几乎都葬身大海,落水时若不是刚好抓住了断掉的船板,估计现在也已经没了。
这么一说,越潇洋倒是想起来了,他前几天应该是见过夜征的,那批奇怪的货物用很厚的麻布盖住四四方方的摸上去像个大铁笼,老搬工让他不要看不要问,很显然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个记忆离的近倒是印象比较深刻。
夜征正是那批违禁货物的押运者之一,但这话他没有说出来,他知道他爹的脾气和性格。
在了解到村子近来饱受海匪侵袭后,夜征也是连连感叹战事带来的灾祸不断,几番闲聊后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外面似乎依旧还在闹腾,这一夜怕是又有很多人家要遭殃。
越潇洋的肩头还在隐隐作痛,但他没有告诉别人,刚才的那一切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抱大腿的决心,啊不,是变强的决心。
没有手机,也不好去惹惊魂未定的妹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双眼睛睁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