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儿笑盈盈的看着尘离,狡猾的说道:“小离子?醉啦?”
尘离迷迷糊糊的,却仍回嘴道:“我没醉,没醉……”
苏嫣儿瞧他神态,知道他已经醉了,却是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天:“真好看!”她不由得赞道,却说出了声,顿时羞红了脸。
“都道酒后吐真言,我今日却试一试!”
苏嫣儿双手托腮,看着尘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尘离道:“我……我无姓,只一单名唤作……唤作尘离的便是。”
苏嫣儿继续问道:“你喜欢你的陆姐姐吗?”
尘离道:“喜……喜欢。”
苏嫣儿撇撇嘴:“你陆姐姐长得好不好看?”
尘离道:“好看……”
苏嫣儿问道:“你陆姐姐比起我那个好看?”
尘离道:“你……好看”
苏嫣儿笑容愈发灿烂,心想看来酒后所说确实是真言,又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紫……紫色。”
苏嫣儿心想回去要做一身紫色的衣服,不如就让他帮自己选吧。
“你的生辰是何时,多大了?”
“生辰……不知,今已二十一岁。”
苏嫣儿皱了皱眉:“自己生辰怎会不知,他二十一岁,我却十九,喊他小离子好像不太对……管他呢,反正他也不知道。”
“你喜欢什么小动物?
“……兔子。”
苏嫣儿也是很喜欢兔子的,心里一阵偷乐。忙又认真的问出这次问答中最重要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
“喜欢。”
这两个字答出时,却毫不含糊。
苏嫣儿此时高兴得不可言状了,又问道:“你何时喜欢上我的?”
“林间,从我答应你带你一起游览天地开始。”
苏嫣儿心里了然:“那……你愿意娶我吗?”
“愿意。”
苏嫣儿有些得意:“哼,平日里还不承认,还不是喜欢我的。”
只见尘离,又颤颤地拿起酒壶,饮了一口,醉倒在桌上,却再起不来了。
第二日,尘离酒醒,头却微疼。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检查了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齐,并无异样,心下松了口气,又暗自斥责自己干嘛把苏嫣儿想的那么……
他手在被窝里忽摸到一只小手,一时却没反应过来,从被窝里拿出来,才猛然醒悟。
他侧过头去一看,只见苏嫣儿正睡在身旁,清秀的小脸正对着自己,嘴角还洋溢着笑意,她呼出的香气都能嗅到。
他一惊,忙坐起来,见得苏嫣儿也是合衣睡去,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是何时睡的,如今却睡得正香,尘离给她盖好被子,只觉得她睡着后,少了几分大胆,多了几分娴静,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一样。
尘离移开目光,却见得桌上苏嫣儿的凤仪金簪靠在自己的笛韵青鸾上,就像在林间她依偎在自己身边一样。
“我……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尘离苦笑道,又摇了摇头,像是要把杂念清出脑外。
他推开窗子,东方刚刚破晓,却是早极。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轻轻唤道:“苏嫣儿,苏嫣儿?”
熟睡的丫头并没有醒转,尘离不忍再唤,便转身欲走。
一双纤细的手臂揽上了尘离的脖子,用力把尘离往后拉着。
尘离重心不稳,被她拉了过去,自己现在竟躺在苏嫣儿怀里。
“不要走……”
苏嫣儿轻轻说出这三个字,尘离只觉得奇怪,发觉她口中呼出的香气里参杂着酒气,她小脸泛红,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这丫头喝酒了?
尘离担忧的把手背抚上她的额上,却是出奇的烫。
“这丫头体质太差,怎么能喝酒呢……”说着从苏嫣儿手臂里挣出,双手扶上她的肩,将她坐姿扶好,右手成指,在她身上几处穴道点下,运起流云功法,以自身内力疏散她的酒气。
约莫半个多时晨,苏嫣儿渐渐醒转,见自己坐在床上,有些奇怪,只觉背后有什么输入自己体内,十分温暖。
“听话,以后别再喝酒了。”尘离本想说‘你体质太差不宜喝酒。’不料出口竟成了这样。
苏嫣儿知道了是尘离在替她运功,听他语气温柔,自己也乖巧地点了点头:“以后不喝了……”
尘离略带尴尬的问道:“我……你……怎……怎么会睡在一起……”
苏嫣儿道:“你喝醉啦,我总不能让你睡在桌上吧?晚上这样冷,会染风寒的。”
尘离心想这丫头真是……
“你就这么……睡在一个男人身边,很危险的……”
苏嫣儿浅笑着:“哼,别人我才不稀罕呢!我跟你……睡都睡过啦,你打算什么时候求亲?”
尘离此时比受了内伤还严重,心底翻腾,一如乱麻。
尘离停止运功,起身提剑:“你整理下,我们要出发了。”
苏嫣儿打了个哈欠,对镜理好了头发,看向桌上的一笛一簪,却不动了。
尘离知道她的意思,把笛子携在腰间,拿起发簪帮她插上。
苏嫣儿笑着问道:“好看吗?”
尘离不暇思索地答道:“好看。”后反应过来,也不感害羞,只当自己如实照答,苏嫣儿本就生得极美,确实好看。
他问道:“你可知白兰庵所在何处?”
苏嫣儿答道:“我们在中城,西行不用半个时晨便到了。”说着拉起尘离出了客栈,向西走去。
两人在城中走了许久,方到了那白兰庵。
白兰庵香火不断,现在虽才卯时,已有许多香客走进,尘离与苏嫣儿也走了进去。
尘离向一位尼姑问道:“打扰了,不知贵庵之中近日可曾来过一个受了内伤的女子,名唤陆清荷,比我略矮。一条软鞭系在腰间。”
那尼姑双手合十,向他鞠了一躬,便走开了,却也没回答他。又接连问了几个,都是一样的表现。尘离大感奇怪,不知为何她们不作回答。
忽然,一名中年尼姑走了过来,亦双手合十,缓缓道:“施主若非奉香听禅,便快快走罢!”
“可是我在找一个……”尘离辩道。
“不必多言,施主自便。”
尘离摇了摇头:“我找不到她是不会走的。”
那老尼道:“施主,得罪了。”只见那尼姑一禅杖忽然击出,尘离本欲拔剑,却想到佛门圣地,他怎能动刀剑乱了庵内清静,便使出驱云掌,一掌击在禅杖内力薄弱处。
怎料那老尼内力深厚,他的驱云掌却无法改变其攻击路径,只得尽力卸力,禅杖落在身上时,不痛不痒。
“施主,我已手下留情,还望莫要为难老身,速速离去罢!”
尘离知道动起手来自己绝非这老尼的对手,只得拉着苏嫣儿出庵了。
“怎么样?打听到你陆姐姐的线索了吗?”苏嫣儿眼中满是关切。
“这白兰庵的老尼真是厉害。”尘离摇了摇头:“他们想来也不会再放我们进去了,只能等到晚上,偷偷潜入吧。”
“离天黑还有好大半天呢!我们现在做什么啊?”苏嫣儿眼睛一亮。
尘离笑道:“你想去哪里玩?”
她闻言倒是好好思考了一番:“不如我们再往西走,可以走到一片兰花林,现下正是兰花盛放的时节,我们去看看?”
尘离听闻兰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爽快答道:“好!就去那里,领教一下徐州的名花!”
尘离叫了一车夫,付了二十两银子。车夫见他如此大气,此去那百兰斋也不用多久,本来只需七两银子的,顿时精神满满,见得两人上了马车,便飞快的赶起车来,一路上也与尘离谈个不停。
“公子是要去百兰斋赏花吧?”
尘离道:“正是。”
“那可巧了,就在几天前,玉兰仙忽然下令,百兰斋暂时不开了,公子此去怕是要失望了。”
尘离却并未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其所料之中。
苏嫣儿见状问:“你早就知道啊?”
尘离冷哼一声:“那受伤女子一到徐州,便去了白兰庵,随后玉兰仙也去了白兰庵。
如果是为了避祸疗伤,又怎会把这事闹得整个徐州皆知?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苏嫣儿闻言心想也是:“那她们实则是去了百兰斋?”
尘离想了想:“极有可能,不去看看如何知道。”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尘离与苏嫣儿下了马车,只见那百兰斋之前,围满了人。
尘离快步走上前去,只见那百兰斋前,有一副字画。上面字写得飘飘欲仙,却又不失优雅之感,上面写着五个飘逸的字:露花亭中饮。
只见台上一锦衣侍卫道:“玉兰仙令曰:今年兰花之盛异于寻常,但邀雅客共赏,惟作出下句,令得玉兰仙大人满意,方可进入同赏。”
话音刚落,一锦衣侍卫从斋内走出,高声道:“幽兰月下酌,未能使仙子认可。”
“我来接。”便见一人信步上台,手中持笔沾墨,运起全身内力,在纸上缓慢挥笔写下:芳兰裙上眠。
这几个字却也只能说是端庄了,却与好看沾不上边。那锦衣侍卫将字幅拿了进去。
“柳兄文采斐然,亦写得一手好字,尤善小篆,为何今日写得却……”台下一人出言道。
那柳姓男子摇头苦笑:“此时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文人墨客,极少习武,我略微懂一点武艺。我的内力不说深厚,却也不算浅薄,可这笔,没有高深的内力却是用不起来的。”
台下人大失所望,连这位柳兄都用不好这笔,他们又如何用得起。这玉兰仙要求颇高,不仅要对的诗好,还要写得一手好字,两全才能使她满意。
那侍卫出来,高声道:“芳兰裙上眠也未能使仙子认可。”
人群闻言,皆叹口气,纷纷离去。
尘离高声道:“我也来试试!”
离去的众人闻言纷纷回头。
“这位少年是谁?我作文三十多年,却不曾识得。”
“我也不认识,想来是后生,欲一举成名。”
“我等也且看看他。”
台下离去的众人却不走了,留下看他好戏。
尘离大步上台,向一旁那锦衣侍卫抱拳道:“在下尚识得几个字,斗胆一试,但字写得着实不怎么样,我可否请人代笔?”
那锦衣侍卫一愣,却向一旁的另一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便走入了斋中。
“请稍等片刻,此事我不敢自作主张,待我等通报仙子。”
尘离道:“有劳!”
没过多久,那锦衣侍卫出来传令道:“仙子说,可以,只要有人愿意助你,若是仙子认可,两人均可进入。”
台下一人道:“老弟!我来助你怎样?”
尘离摇了摇头:“谢过了,不必。”
台下又有一人道:“我来助你如何!”
尘离又摇了摇头,只见他信步走下台,冲一人叫道:“嫣儿,你来助我,如何?”
苏嫣儿一愣,不敢相信自己所闻。而尘离已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你的字写得怎样?”
苏嫣儿反应过来:“还……还好。”脸上却泛起一片红晕。
他点了点头:“你既说还好,想必定是极好的。”说着拉着苏嫣儿走上了台。
他在苏嫣儿耳边轻语,苏嫣儿握上了笔,却感到沉重万分,尘离握上她执笔的手。苏嫣儿小手被他一握,却是连耳根也红了。
“你平时不挺……豪放……的么,怎的害羞成这样?”尘离柔声道:“我要运功了,你但写无妨。”
尘离运起流云功法,绵绵不绝的内力从他手上传递到她的手上,苏嫣儿渐渐地已能提起这支笔了。
“先不急下笔。”尘离说话呼出的热气传到她的后颈上,苏嫣儿脖子一缩,更羞得满脸通红。
尘离运起全身内力,苏嫣儿觉得那笔已经与正常毛笔的重量无异了,当即执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下五个字,手法如行云般流畅。
“好了!”尘离松开手,额上已渗出点点汗水,要想使用好这支笔,所需内力确实是台下这些文人墨客所不能及的。
只见那纸幅上宛然五个清秀优雅的字:清荷弦边醉。
只是略显羞涩,却也不失为是一幅好字。那锦衣侍卫拿了字幅走进了斋中。
“此句怕是比不上先前的那‘幽兰月下酌’,应是无缘进斋一赏了。”
台下人纷纷附和。
那锦衣侍卫出来,向尘离与苏嫣儿二人鞠了一躬:“两位所作,仙子不胜欢喜,请二位移步斋内共赏兰花花盛景。”
尘离一笑,心下了然,轻轻一笑,拉起苏嫣儿便欲进入百兰斋。
苏嫣儿低着头偷偷看他,依旧红着脸:“第三次主动牵我手了哦,按照我们那儿的规矩,你必须娶我了。”
尘离怔了怔。
台下众人闻言皆是大笑出声。
“照我徐州风俗规矩,主动牵一女子手便是对其示好,牵三次就要求娶了!”
“良辰美景配郎才佳人,甚好!甚好!”
众人亦声声附和,尘离却也不感害羞,他脸上笑意更甚,霸气的说道:“苏嫣儿,你记好了!你迟早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