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贺初尧微微皱起的眉头,清冷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嗓音里多了一丝在意。
察觉到柳弦歌缓慢挪动的步伐,他便也放缓了步伐,驻足在原地凝望不远处向他走来的柳弦歌。
“走的匆忙,没收拾行李,没想到要赶路还需要换一双合脚的鞋子。”
柳弦歌抬眸望向贺初尧所在的方向,迟疑的点点头。
“还能坚持吗?”贺初尧耐着性子问道
“好像不太能坚持了。”柳弦歌强忍着痛意,乖巧的回答贺初尧的问题。
“从这里到府邸还有很长一段路,天黑之前到镇上找个医馆,让大夫替你医治。”贺初尧略微思索一番决定放慢行程。
“都听夫子安排。”柳弦歌蹒跚脚步挪到贺初尧身边。
“我背你,前面镇上买匹马。”贺初尧试图和柳弦歌商量解决目前处境的方法。
“夫子,男女有别,万万不可。”柳弦歌连忙摆手拒绝,且不说世俗眼光,除了爹爹她什么时候跟异性男子这么亲密接触过,虽然夫子长得俊美无双,内心依旧充满抗拒。
“出门在外,别叫我夫子,多有不便,知道你是在顾忌世俗礼法,眼下你若有更合适的法子说出来也未尝不可,咱们赶时间,天黑前要越过这片树林到镇上,这片树林夜间时常有猛兽出没。多有冒犯,还望柳姑娘见谅。”
贺初尧说罢,双手抱拳弯腰行礼,不顾柳弦歌拒绝的声音,走到她面前,撩了撩衣袍,径直将她背起。
“夫子,在外我应当如何称呼你。”柳弦歌趴在贺初尧的背上,沉默了片刻,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仔细看去柳弦歌的耳朵竟有些微微发红。
“唤我初尧,如何?”贺初尧掂了掂趴在背上的人,体重轻的不像话,以后还是带在身边多吃点。
“初尧?初尧?那在外你便唤我弦歌吧。”柳弦歌细细品味了一下,觉得直呼夫子名讳不太妥当,但既然是在外边,还是一切听从夫子安排比较合适。
“好。”贺初尧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平时坚毅冷硬的脸颊此刻像是春风拂面般融化了些许的森森寒意。
原本他还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弦歌接纳新的身份,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弦歌适应的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快。
“初尧,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镇上?”柳弦歌适应的快,或许是心大的原因,对夫子的微妙变化并没有感受到。
“越过前面这个茶亭,就不远了。”贺初尧背着柳弦歌目光看下茶舍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算了,小丫头片子自小长在柳府,应当是对外边的世界一切都好奇的紧,还是决定在茶亭歇歇脚。
“初尧,在茶亭那边停下歇歇吧。”夫子背着她走了一路,尊师重道特殊时期用不上,心底到底是内疚出来一趟还要夫子处处照顾。
“好,我也正有此意。”贺初尧应允,将背上小姑娘轻轻的放下。
“我没事的,初尧,你不用这样。”
柳弦歌顺着贺初尧的搀扶坐在茶亭凳子上,暮色渐深还有一些路程需要麻烦夫子,思及此处,第一次出远门的新鲜感被冲淡许多,便也无心看风景。
“店家,来壶茶。”贺初尧安顿好柳弦歌,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跟店家交谈起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家也不多问,擦擦桌子,回去准备茶水。
“初尧,他的穿着为何与我们不太相同?”柳弦歌瞧着什么都是新鲜。
“店家不是中原人,他原本是塞北那边一路逃难过来的,所以穿着打扮自然与我们不太一样。”身边自从带上柳弦歌,平日里那些不起眼的小事,都变得分外有趣起来。
以往这条路,他也常来常往,只不过那时候弦歌尚且年幼,每逢初一,十五总是要推了国事,偷偷溜出来,快马加鞭只为瞧一瞧弦歌,在柳府过得怎样,所以并未在茶亭这里多停留。
“塞北,好玩吗?”柳弦歌好奇的目光盯着店家衣着,兴致浓厚。
“还不错,早些年,塞北没有战乱,那里的人们热情好客,民风淳朴。”贺初尧的眸光跟随着柳弦歌的一举一动。
“夫子,你是去过塞北吗?”小姑娘的嗓音软软糯糯听起来竟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嗯,云游人间时,有幸去过几趟。”贺初尧端起桌上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初尧,塞北,究竟是怎样的风情,才会让人念念不忘?”柳弦歌敏锐的捕捉到贺初尧刚才说这些话,充满了思念,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夫子,至少认识的这几年里,从未见过夫子如此。
“我们该启程了。”贺初尧随手在桌上放了一些碎银子,走到柳弦歌身边搀扶起身,并未回答弦歌的问题。
柳弦歌识趣的不再追问,乖巧的趴到贺初尧的背上。
一路上两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