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安好都过得非常忙碌,一点空隙都不给自己留。
周天,她花了一天时间,研究前面三期《镁之韵》,在晚上10点之前,终于写好了第四期的主题和颜色的方案,发给部长。
平常,不管是否早操,她都和祁文青一起起床,早饭之后是晨读,中午去二期上日语课,无课的时候,要值班招新,晚上写迎新的活动策划,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空隙都不给自己留。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平淡而无奇。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可能是因为主动发问候短信的原因,白汀冰从成都回来之后,似乎对她的不喜少了几分,偶尔会有几句学习之外的交流。
但这对安好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不在乎的人,怎么对她,皆是无所谓。
国庆前,学生会和各个社团都完成了招新。
安好也在国庆前的一天,将活动策划写完,发给“镁之韵”的部长们修改之后,便发给了“大风”的部长。
做好这一切,才开始收拾行李,行李并不多:笔记本电脑、手机充电器、给外婆和表妹带的特产、1本同学录和8本日记。
10月1日,安好从11:00出发去火车站,到达外婆家时,已是23:30。
此时村子正酣,她拨表妹唐汐晓的电话,2次之后才被接起:“喂。”
听着手机里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安好感到很抱歉:“汐晓姐姐,下来开门,我在楼下!”
“青衣姐姐?”
“对,我在楼下!”
“骗子,我才不信你呢,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是真的,不信你看微信!”
安好挂了电话,找出今天拍的那张万州火车站,发了过去。并附言:“好妹妹,就信我这一次,真的没骗你!”
“哼,每次有求于我,才叫妹妹,等着吧,马上下来,要是敢骗我,以后再也别踏进我家门一步!”
收到回复后,安好哭笑不得,都怪自己经常逗她,不过即使经常被骗,她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因为她怕万一是真的,这就是所谓的亲人吧。
等了一会儿,穿着睡衣、笈着拖鞋的唐汐晓打开了大门,睡眼惺忪中看到门外手机微弱光芒照射出来的安好,她的瞌睡全醒了:“青衣姐姐,你真的......”
“嘘,小点声!”
安好怕把外婆吵醒了,果不其然,外婆听到了动静,在楼下喊道:“汐晓,你和谁说话呢?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开门了?”
“是一只猫,在挠门,我开门放它进来!”
唐汐晓也知道如果让奶奶知道青衣姐姐回来了,必定要上楼来,又是准备吃的,又是问东问西的,大家今晚都没得睡,所以如是回道。
两人轻手轻脚上了楼。
“冷吗,要不洗个热水澡澡?”
10月,农村的夜晚已经开始冷起来了,而且,今天一直凉风习习,有点下雨的架势,故唐汐晓有此一问。
“算了,就这样睡了吧,再吵就把嘎嘎吵起来了。”
安好拿着睡衣,草草地在二楼洗手间洗漱了一下。
洗漱完之后,回到卧室时,看到唐汐晓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轻声问道:“干嘛呢?还不睡,不困了?”
“回来为啥不提前通知?奶奶这几天一直念叨呢,你倒好,居然来个突然袭击!”
“提前通知,又让你们等到半夜三更?”
“嗯,也是,那我就原谅你了,你吃饭没有?”
“吃了,在万州下火车时吃的。”
“那行,怎么又回来了呢,不是说要兼职吗?”
“想你了,就推了!我好不好?”
“信你个鬼,算了,不想说,我也不想问了,睡觉,真是的,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
后面,两个人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聊着,唐汐晓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就又进入了梦乡。
安好看着旁边呼吸均匀的女孩儿,只觉温暖,但不知是不是车上睡太久的原因,此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思绪万千。
便索性起床,她猫儿般顺走唐汐晓书桌上的台灯,借着手机的光芒,踮着脚尖走到客厅后,才将台灯打开。
她将台灯放在沙发上,轻轻打开沙发旁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稍新的那本日记,盘腿席地而坐,翻到空白处。写道:
2012年10月1日农历八月十六星期一多云
2012-10-01 12:56 ,我踏上了K1258次列车,历时4小时25分分钟,终于在17:21分到达目的地。
这是他所在的城市,我走在人群中,看着往出站口涌去的人流,想着,如果其中有他,我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所以我的内心也如往常一样,是惶恐和期待的。
曾经,我无数次地想象,如果在这里碰到他,我是假装不认识,从容地从他身旁悄悄地走过,还是装作很熟稔地样子走上前,轻轻地道一句:“嗨,好久不见!”
还好,上天是眷顾我的,一次也没有让我做过类似的选择。
写到这里,安好只觉如鲠在喉,手中的笔也不听使唤,怎么也写不出一个字来。
她怔怔地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窗外淅淅沥沥得下起了小雨,她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显示的是23:58。
她翻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句号。并写道:
再见! 2012-10-02 00:00:00 安好
写完后,她开始整理封装,首先是是8本日记,8本厚厚的日记本,锁住的是她整整7年的青葱岁月;再是时间停留在9:20的手表;然后是断发,“一刀”给她封装的很好,所以她直接将塑料袋纸箱子里面,接着是同学录。
同学录大多是为了完成任务,要么是写了几句“前程似锦”之类的祝语,要么就是“你性格开朗,心思细腻......”之类的赞语。
实际真正写同学录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曾帅、曾雨亭、宋昔、白夕、顾清漪、祁陌冷。这几页被安好放在了同学录的最后的最后。
白凝栀那页乱糟糟的草稿,也被她收纳在同学录的最后几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