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黎秋白再来时,就多带了一本《小王子》,每天都读给陆嘉禾听。可是,陆嘉禾似乎没有再有过反应。
很快就到了周六,黎秋白和陆毅然打过招呼,说自己有事,明天再去。然后,她用宋温婉家的电脑登陆QQ,给林子枫发信息。之前林海给她买过一个手机,但她走的时候留给了林子枫。一来她并不想要林海的东西,二来也方便和林子枫联系。
她刚发了信息过去,林子枫立刻回了她。简单地聊了几句,和他约定好了地点,黎秋白便换了鞋出门。
等她到了约定好的公园里时,林子枫已经坐在一旁的凉亭里等着她了。
“喏,给你。”黎秋白将一袋子零食放到林子枫面前。他惊喜地抬起头,“姐!”
“嗯。”黎秋白笑着应了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黎秋白开口道:“我给你买了草莓巧克力,红枣蛋糕,玉米香肠,番茄味薯片,还有好多你爱吃的。以前因为我讨厌吃这些,你总顺着我的口味来,现在,我都给你买来了。”
“谢谢,姐。”林子枫应了她一声。如果可以,他宁愿每天迁就着黎秋白的口味,只要能让他和姐姐、妈妈在一起,只要能让他远离林海。
黎秋白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讨厌死林海了!”林子枫情绪有些失控。
“他是不是打你了?”
“他整天非要跟我说妈妈的坏话,我不想听,他就一直说,一直说!我就反驳他一句,他就打我。姐,我好害怕,我冲进房间里把门锁上,他就在外面砸东西!桌子,杯子,他什么都砸!”林子枫说着就哭了起来,许是压抑了太久,有太多情绪想要表达。
“姐,前两天有个女人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儿。她说那是林海的女儿,我偷偷听他们说话,那个女生比你还要大五个月。后来,林敏和方晴也来了,林海好像要和她结婚了。
方晴是林敏的女儿,这个女孩自小心机深沉,爱耍些小把戏,黎秋白一直不怎么喜欢她。但她又极会装样子,总让其他人以为她对自己很好。只有黎秋白自己知道,方晴有多讨厌她。
“那个女人,叫莫如文,对吧?”
林子枫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姐,你怎么知道?”
黎秋白轻蔑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六岁那年,是她撞破了林海与莫如文之间的联系。很小的时候,她有次在外婆家无意间听到外婆和大姨在说话,她们提过黎静初在怀了她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因和林海吵架而搬回了外婆家。整整一个月,林海根本没有联系过黎静初,更没有来找过她。不过,这些暂时还是不要告诉林子枫了。
“我偶尔听说的。”黎秋白轻描淡写地说。
“子枫,你想回到我和妈妈身边吗?”黎秋白突然问他。
林子枫简直两眼放光,急忙开口道:“想,我当然想了!”
“那你愿不愿意听我的?”她又问道。
“我当然愿意了!”林子枫毫不犹豫地说。
黎秋白点了点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段话。
“啊?”林子枫低呼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可是,姐,我害怕——”
“林子枫,”黎秋白表情很严肃,认真地叫他的名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自己不愿意争取,我和妈妈都没办法把你带回来,听清楚了吗?”
林子枫看了看她,又低下头沉默着。许久,空气中传来他微小而又坚定的声音,“姐,我一定能做到的。”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姐姐。”黎秋白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刻意避开了他头上的那道伤。她知道,林子枫会学着长大的。
“姐,能不能再陪我多待一会儿?”他的声音很小,又略带请求。
“好。”黎秋白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她静静地陪他坐着,看着他。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罢了,却被迫承受着父母婚姻破裂造成的伤害。
子枫,等这些过去,姐姐会把那些快乐、幸福都补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