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厅来,各派掌门均已就坐,武林盟主狄震天也已静坐多时。
上官仲,‘黑白双雄’,杨英天在前,上官宏烈,含林,杨英奇在后,七人来到厅堂正中,向狄震天行礼,礼毕纷纷按序就坐。
长幼尊卑依次而坐,就算‘玉笛山庄’庄主‘玉笛神’也只能坐在最后,靠向厅门的位置,而上官宏烈却只能站在上官仲身后。
已是午时,众人身前的案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
众人已尽数到齐,盟主狄震天起身向众人拱手道:“诸位今日能够前来,老夫甚是欣慰,在此先敬诸位一杯。‘清谈会’嘛,边吃边谈,也是快哉。”近几年,狄震天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早已不在醉心权力地位之名,人也随意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杨英天杀了‘长胜双杰’,他都懒得再开什么‘清谈会’。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回礼,众人一饮而尽,尽皆又落座。
接着正题开始了。狄震天清了清嗓子,对着亭中声音洪亮的说道:“前几日,老夫嫁女至‘义云庄’,这一晃已有些日子了,唉,这人老了,就是总想着儿女,都说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我这也是养在身边十几年呢,总不能说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吧?”
杨英天赶紧起身来到亭中向狄震天拘礼道:“是小婿疏忽了,庄中诸事繁杂,事事都须小婿亲自过问。等回去之后,小婿定会尽快安排时间,陪夫人前来探望岳父大人。”
狄震天道:“啊,好,那就好,我这女儿啊,从小就是被为父的宠坏了,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天儿你可要多担待一些。”
“自然。”杨英天回道:“夫人是当家女主,小婿定不会委屈了她。”
“还有啊,听说你的兄弟杨英奇已经远赴关外学成归来,那庄中之事,你也多让他帮衬帮衬,这样你多抽点时间陪陪我那女儿。她性子不好,我这当爹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是,小婿记下了。”杨英天应声道。
‘长胜帮’帮主黄九正端起的酒杯又在放下,他的脸在慢慢变色,此次‘清谈会’分明是为了他那两个无辜惨死的儿子讨公道而办,怎就成了他杨英天的家宴。
这时‘迷离门’门主薛昆站了出来,他道:“在下听闻前日‘长胜帮’黄帮主的两位爱子无故被杨庄主所杀,想必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有所耳闻吧。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杨庄主可否为在座的各位说道说道?”
“确有此事,但却不是无故”。杨英天丝毫不惧。
‘长胜帮’黄九正急了,他起身上前怒道:“杨庄主倒是说说,究竟何故能让您对我那两个小儿痛下杀手?!”
杨英天看了他一眼,转身将杨英奇拉到身前不紧不慢道:“是两位公子动手在先,他们要取我‘义云庄’三公子的性命,为何我就不能杀了他们?”
杨英天给‘五华阁’阁主苏青竹使了个眼色,苏青竹会意,摇着蒲扇幽幽说道:“世人都知这杨三公子便是那塞外‘蛇王’,传言‘蛇王’生性残暴,杀人如麻,已有数位武林同道中人命丧其手,死状凄惨,让人不寒而栗,此等大恶之人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长胜帮’两位少主也不过是想为武林除恶,何错之有?”
黄九正赶紧道:“苏阁主所言不错,‘蛇王’本就该杀,该死,你杨英天贵为‘义云庄’庄主,竟然会为了此恶徒杀我两子,分明就是在于整个武林为敌。今日众派掌门都已齐聚,还望盟主为属下讨个公道。”
杨英奇早已后背冒汗,杨英天一直握着他的手给予安慰,但杨英奇不想连累杨英天,在他心里他本就不属于这江湖,这武林。只要此刻他死,也许可以扭转局面。但杨英天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只能干着急。
其实黄九正并不知道,他已经进了杨英天的套。
话已说道这了,盟主狄震天也只能应道:“事已至此,那本盟主就说两句,虽然这杨庄主是本盟主的姑爷,但本盟主既然做了这个位置,就要秉公办理。要是诸位所言属实,那肯定给黄帮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盟主,杨英天兄弟二人杀我两子,要说交代,就应一命抵一命!”黄九正也不客气义愤填膺道。要不是因为自己不是杨英天的对手,他又何必轮到这告状的地步。
众人已在底下议论纷纷,‘黑雄’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只听凌厉的一声脆响,是上官宏烈银扇抖开之故,众人一个激灵,瞬间安静下来,硕大个厅堂已是鸦雀无声。
狄震天叹了口气道:“唉,天儿,此事你已供认不讳,黄帮主要取你性命,也在情理之中,为父帮不了你,只可惜啊,我那可怜的女儿就要守寡喽。”此时狄震天心痛之情溢于言表。
杨英天嘴角一扬道:“岳父不必伤感,小婿是否要抵命还未可知。”
‘迷离门’门主薛昆冷笑一声道:“杨庄主的命是命,黄帮主的两位公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二哥……”杨英奇早已无法镇定。
杨英天打断杨英奇道:“有二哥在,不会有事。”接着继续镇定应对:“要在下抵命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下也要诸位给个说法,只要有人能够证明此事是真,我杨英天甘愿受死。”
黄九正早已是咬牙切齿:“你杀我儿已是铁证如山,不容置疑,还有何可辩?”
“黄帮主说得对,凡事讲究证据,‘长胜双杰’是死于‘穆云剑’之下,在下无从反驳。但众人所言愚弟‘蛇王’残杀武林同道中人,又有何据?”
众人唏嘘,上官宏烈轻摇银扇,心中低估:“好你个杨英天,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在这等着呢。这‘长胜双杰’可死得够冤的。”
杨英天再质问苏青竹:“敢问苏阁主,您所言愚弟杀人如麻,可曾亲眼所见?”
“未曾亲眼所见。”苏青竹回答的轻描淡写,手中蒲扇依旧轻轻的摇着。
“既是未曾亲眼所见,又怎可随意说道他人之过?”杨英天开始咄咄逼人。
众人无一人出言相助。
苏青竹依旧想要辩解:“武林中早已盛传多时,所谓无风不起浪,杨三公子在杨庄主婚宴上的所为已表明不是空穴来风。”
“当日可有人命丧当场?可有哪个门派之人因此负伤?”杨英天丝毫不惧。
“那倒没有。”苏青竹低声道。气势已大不如前。
“也就是说除此之外,苏阁主所说纯是捕风捉影?未曾亲眼所见,未有任何实证,就如此诋毁我杨家,苏阁主不觉得太过欺人吗?”杨英天已是得理不饶人。
苏青竹反而松了一口气,接了杨英天这个差事,真是半辈子的声望毁于一旦,谁叫他有求于人家呢,好在马上就结束了。
苏青竹道:“苏某是未曾见到,可肯定是有人见到过,不然怎会传得满城风雨?”他四下瞄了一眼,只要有人接话,他就算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