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兰帝国著名的诗人普罗旺斯曾说过:“我见过每一朵花的衰落,有的花悄无声息,有的花惊天动地,唯独我手里的这朵,衰落时竟让姑娘的心也会碎,可我却叫不出这是什么花。”
月夏看到这,心中不禁地悲伤起来,合起诗集,低着头走向窗的方向,抬眼望向窗外:非白即灰。
这绵绵阴雨下了好些天,把自己锁在屋里的月夏不自觉有些闷闷不乐,想出去透透气。
下雨的这阵子,街上少了好些城卫兵的喝令和买卖人的吆喝,属实安静了不少。月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明天太阳就会出来的,他也会来找我的。”一想到他,月夏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感觉就是那种:见了面之后不敢看正脸,转了身之后又有点小期待,待他消失在街角之后蓄满惊喜地回头,最后遗憾满满回了家。
“嗯,就是这样!”月夏晓不得这是什么感觉,听姐姐说,这是恋爱的感觉。姐姐每回都会笑她: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月夏每一听到姐姐这样说,都会追着姐姐锤她:“没有的事啦!能让本姑娘喜欢的人,一定来自天上!”姐姐一听到这,捂着肚子就拍地:“哪有人会来自天上,你别听那些云游客瞎吹。”
月夏听到这不高兴了,双手叉着腰,仰起头来:“你们这些凡人啊!外面的世界可比你想的要疯狂得多!你们这群无知的加菲猫!”月流苏实在是笑累了,缓缓起身:“我得叫爹爹给你少买那些怪书看。”转身推门就走,留下继续仰着头的月夏。
每想到这,月夏就偷着乐,虽然姐姐每次都会这样数落自己,但好像自己床下私藏地那些外面街上云游客卖的奇文怪书都是姐姐偷偷买给自己的。
放下手里的帝国诗词文集,月夏盯着窗台的紫罗兰花发起了呆。
城主府门前几处坑洼地里的积水随着微风拍打着磨出岁月的砖石,两个卫兵懒散的站在城主府门口,府门上边的门檐只能挡住半边身子,两人骂骂咧咧的瞅着天:“这雨下了快两周了,还不停!估计南江那边又要发洪水了吧。”
另一个卫兵正要开口,突然,一道从远处的飘来的灰衣身影打破二人的抱怨。
“请问,城主是否在府上?”头戴斗笠的男子的声音幽幽地飘到卫兵的耳边。男子没有鞠躬,但语气听来很是恭敬。
“你,你是?”稍微瘦点的卫兵被吓得不轻。
“在下是谁,二位可以不用得知,就告诉我你家大人在不在。”灰衣人依旧语气恭敬。
“城主大人是在府上······”瘦卫兵还未讲完,胖卫兵瞪大了双眼:“请回吧,城主大人今天不见客的。”胖卫兵刚从惊吓中醒来:怎么能被这人装神弄鬼?说罢,还准备拔出佩剑驱赶灰衣人。
“那就打扰二位了,来这世上一遭不容易。”灰色斗篷里男子的嘴角微微一翘,伴随着一阵冷风吹过,掀起了挡在斗笠下的黑布,男子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
城主府大门缓缓打开,灰衣人幽幽的飘了进来。
门前,两具僵硬的身着枞城城卫兵制服的尸体轰然倒下:一个瞪大了双眼,一个嘴里正要大喊些什么。
城主府最里侧的书房里,枞城城主:金远,正伏案疾书。
满脑子都想着帝都情形的金远笔下飞快,略感觉到一丝阴风拂过,顿了下笔,猛地一抬头,两眼发愣,赶紧把未写完的信赶紧收拾好,塞进一只金色管子里,手忙脚乱的奔向书架。
门轻轻地开,凉风夹杂些丝雨顺门而入,青石地板上些许晶莹水滴被只黑色布鞋踏过,瞬间破碎。
接着,门又随风而关,紧闭的大门挡住外面的阴风,室内一片寂静。
书桌前,金远两眼恐惧的直勾勾的望着门口,脖子处紫黑的勒痕丝毫不起眼的炫耀着自己的存在。
枞城,一处位于南江江北的小城,上连迦兰帝国与北边龙帝国之间著名的分界之城:谷青崖;下接南江下游最富有的平原。作为龙帝国南下和迦兰帝国北上的要道,这处城池百年来就是两大帝国纷争的要地。十几年前的谷青崖大战,迦兰帝国大胜龙帝国,夺回枞城,帝国的老皇帝就命金家经营此处。
下午,城主的被害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枞城,闹得满城人心惶惶。
“北边龙骑士要打过来了·!”东街卖盐的小二满街吆喝的同时还不忘卖自己屯的货物:“带点盐难逃吧!”
西街茶馆里的茶客纷纷讨论这件事:“怕是和帝都的政变有关吧,二皇子还是没斗过太子,怕是又要死一批人,换一批官员了。”
“老皇帝快不行了,他为三皇子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肯定不希望就此动摇帝国的根基。”
“是哟,但那个三皇子,着实有点不成器。就是可惜了大皇子,率兵固守西廊山五六年了吧,好几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别说了,以后肯定还会有事,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一个娘生的,大皇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有人听说大皇子准备南下进京呢,要为二皇子报仇,有人看见了呢,五万人!全部白衣。”
“不会吧,那够老皇帝好好对付一阵的了,哈哈。”
“那大皇子这是要造反吧!那怕是又要乱一阵。”
“说不准呢!”
众茶客纷纷举杯闲聊间,却都没不觉得,门口飘过的一灰衣男子,驻足听他们讲了一阵,冷笑一声,消失在听到城主死讯后纷纷冒着小雨往城主府奔去的人群里。
涌向城主府人群里,一位少年也紧随人流,听着耳畔叽叽喳喳的碎语,他有点小悲伤,回想自己小时候,城主大人还来过我家里呢,摸着我的头,朝着娘说:“你看,多可爱的小伙子啊,长大一定是北上屠龙的好少年!”
一想到这,少年就乐得不行,但娘总是护着自己对城主说:“大人高看了,这小子肯定不会成器,随便一只旱鸭都能吓得他哭着回家,更别说当兵北上了。少年摇着头,拼命地摇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可是斗得过蚂蚱,踩死过蚂蚁的好汉呢!娘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呢,但自己的嘴被娘紧紧的捂着,说不出话来。
城主听到这,只是默默一笑:“也罢,你的孩子。”挥手叫下官带着少年离开屋子,少年的视线里只见着娘尾随着城主进了房间。几个卫兵在旁边逗着自己寻着开心。
那时候,多少有些年幼无知,一转眼七八年过去了,娘的慢慢变老,换来的是少年的茁壮。一听闻城主被暗杀的消息大惊失色,赶忙叫自己去城主府前瞧瞧,她收拾收拾就来。
少年赶忙前往城主府前。路过城门口处的茶馆门前,擦肩而过一位头戴灰衣斗篷的男子,乱糟糟的人群里,少年明显感觉到此人的冷静,顺着人流的他不慌不乱的择路奔向城门。少年盯着那身影,有种想跟随上去的冲动。突然,灰衣男子也停下了脚步,貌似是感觉到有道目光紧盯着自己,稍顿了一下,闪进城门旁的一条小巷子。少年则刚还看着那人停下,接着眼睛一花,灰衣男子就不见了,只得往城主府赶去。
看着围在城主府前人群,少年一顿挤来挤去,总算挤到人群前,但也不免惹起不少人的不满。少年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那些被少年挤着的人也不知该骂谁。
月夏正望着紫罗兰发着呆,她想起了云游客讲起的神话,正迷惘于天上仙宫里各路神仙的英姿飒爽里,突然被冲进来的丫鬟打破的幻想。听到消息的月夏一下子就惊住了,眼眶猛地红了起来。
月夏赶紧随着父亲一行人赶往了城主府,他们月家是枞城第一大家族,势力遍布全城,比起城主家的势力来说,都远超其之上,可惜多在于经商。
这时候城内前来悼念的,大部分都是来看局势发展的亦或是满足自己的疑问,最主要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别担心自己再被刺杀,这种情况之下,站队比躲在家里重要得多,毕竟金家的势力在枞城可不是说着玩的。况且,现在各家的护卫都开始行动起来,自保没多大事,再说,谁会刺杀自己?都是一介草民而已。
月夏也猜得出父亲去城主府的原因,只是表面以为父亲听闻这个消息也伤心的要死,劝父亲不要太难过。她自己听到城主被刺杀后,其实也难过得很,神色更加悲伤,本就阴云遍布,现在更是在压抑的心头添了点盐,毕竟城主也算是对自己很不错的一位叔叔,比起家族里的某些人来说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