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我夫婿说，亲戚能买也就是一幅，我以后还得在绣庄讨生活，不能只看眼前利。”
“再说上回我们都答应了绣完送来的，也不能食言。”陆春雨一脸无奈地解释。
“……”周刘氏被说得哑口无言，却有气无处使的感觉，目光郁闷地瞪着陆春雨，“十两我可买不起。”
“我也没要十两呀，随便给个二两就好了。”陆春雨笑吟吟地。
“原来是要叫价，故意编的县城亲戚吧？”周刘氏忽地笑了，有趣地看着陆春雨，“你这小媳妇可真是太会耍心眼儿了。”
“婶子不信可以不买，我们正好还要回客栈去，今儿亲戚请了在酒楼吃饭，我回去就按五两的价卖给人还做了顺水人情。”
陆春雨说着就要收起自己的绣面。
“你这丫头怎么做生意呢，每次都这样儿，嘴硬得撬都撬不开。”周刘氏被她气到了，没好气骂道。
“你夫婿说的话你就忘了吗，以后还得在绣庄讨生活呢，亲戚能买的也就这一幅呢，你脾气硬什么呢。”
“婶子不信我的话呀，我还能咋办？我也就想要个二两而已，我都放弃十两来讨生活了，婶子你说说谁理亏呢？”
陆春雨也睁着一双委屈的眼无辜地望着周刘氏。
“二两没有，你若用了雪云纱我还掂量掂量，你这绢面把档次一下跌下去了，还害得我不好做买卖呢，我都没怪你，你还委屈上了。”
周刘氏见这丫头还装无辜了，再看一眼坐在不远处根本不理会她们谈价的后生，心里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哪家小媳妇这么有本事，连自家夫婿都只作陪而不干涉的？
也是，都能陪着来绣庄卖绣品了，也没哪家男人有这么惯媳妇的。
“那我下回用雪云纱，婶子你就给二两么？我还打算要个三两呢……”陆春雨撇着嘴，显然还在挣扎。
周刘氏真是让她给气笑了，朝她扬了扬手掌，好似气得要打人似的，却笑骂了一句：“算你这丫头狠！”
“不过三两你就别想了，除非你绣到一百一十线，不然免谈！”周刘氏两手叉腰摆出一副泼辣模样，表达她的决心。
“行行，二两就二两，我也想图个长远合作呢，第一次就说了嘛。”
陆春雨好笑地看着被她气得抓狂的妇人，拿出一副无奈妥协的姿态，却根本不惧对方的凶悍。
“这个一两！”周刘氏没忘眼下的绣品，指着陆春雨已重新折叠起来的东西说道。
“婶子，什么绣品换了个绣面就能涨一两？你当我手艺不要钱呐？这个就给你少一吊钱的绣面差价，给个一两九如何？”
“你想得美！”周刘氏一声冷笑，左手一指、右手五指，“一两五，再说我就不要了，你卖给你县城亲戚去！”
这也是发了狠的。
陆春雨正要继续争辩，林玉璋却开口道：“一两五就一两五吧，赶紧的，快到中午了，还要去酒楼呢。”
见他松口，周刘氏立刻笑了起来，又白了陆春雨一眼：“还是读书人讲道理，小媳妇你真该向你夫婿学学，每次都那么狠。”
“婶子你咋不向大叔学呢，你瞧大叔就不还价。”陆春雨扮了个鬼脸，故意说道。
周正清在锯木头，只是听着这边还价也没在意，此时却让陆春雨一句话给逗笑了，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不是故意找茬儿嘛。
“好啦好啦，懒得跟你说多余的，你娘的绣品呢？赶紧拿出来一并算了钱。”
周刘氏被陆春雨给气笑了，摆了摆手不想再打嘴仗了。
“我还要挑些雪云纱，还有买绣线，针也重新买一套。”陆春雨将绣品都拿了出来，连忙说道。
“让你图便宜，少赚五钱了吧，回家哭去。”周刘氏见她买绣面，便嘲笑了一句。
跟这小媳妇打了几回交道了，每回谈价都似吵架，谁也不示弱，只不过吵完却不会生气，到也是有缘。
“哼，我夫婿说了，钱是赚不完的，让我注意休息，莫累坏了身子得不偿失，我家也不靠我赚钱养家。”
陆春雨笑眯眯地道。
这时林霖要尿尿，正跟在后头准备到铺中的林玉璋连忙带他去茅厕。
“你这夫婿性子极好，你这丫头有福气呀。”周刘氏便笑看了陆春雨一眼，“待他科举得成，你可就享福了。”
“承婶子吉言，他明年要参加秋试，我也想多赚点儿，到时出门身上多带些钱傍身也是好的。”
陆春雨笑道，也算是承认了还是想多赚钱的心情，而不是刚才说的，家里根本不靠她养家这事儿。
“原来已是个秀才，怕不就是李花坳林家？”周刘氏诧异地看向陆春雨，连拿钱的动作都顿了顿。
“正是，还请婶子莫要将先前我们那三百文说出去，家中可只知道我们拿回去的是两百文。”
陆春雨目光微闪，连忙叮嘱着。
既然知道她来处，可要小心了。
“明白明白。”周刘氏连忙笑着应了，一边拿钱一边又奇怪地看了陆春雨一眼，“林小秀才每次都跟着呢，有次还是他来的，你还怕婆婆不成？莫不是钱都给娘家了？”
“婶子既知是林家，当知我娘家不易，只不过我娘也不肯要我的钱，便是怕我在林家难做。”
陆春雨连忙解释，怕别人自己多想了再多嘴说出去，到时不是给她娘家招闲话嘛。
“我和我夫婿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改绣大件，重新谈价，这样也能掩住先前那一百文的问题，这个一两五，到是能回家说的。”
“只望以后有人问起，或是我婆婆来了，还请婶子担待，就说大件自然比小件儿好卖，价钱也高一些儿，可不是几个小件儿拼成大件儿的问题。”
“省得省得，你放心吧，婶子可不是多嘴之人，知道你也不容易，会帮你的啊。”
周刘氏拿了钱出来，见小媳妇神色凝重，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连忙笑着保证。
“你是个好丫头，虽然嘴利了些，但婶子就喜欢跟你打交道，下次你用雪云纱，给你一两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