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在将军夫人的主持下继续进行,一切都正常进行,也再无波澜。
午间宴毕宾主尽欢,该告辞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寻了借口一一告辞。
“迈里,别忘了经常给我写信!”
“这是大哥昨天捎给我的《聊斋志异》的另一部分抄本,分你一半,看完我们再交换。”曹布德趴在迈里耳朵上悄悄说着,就塞了一个布包给迈里,显得小心翼翼。
依依惜别,也不知道下次见面得寻什么样的机会。曹布德分别跟迈里、帕夏两姐妹拥抱完,一直目送着迈里和帕夏上了马车,消失在惠远城喧闹的街道上。
松筠和夫人在堂屋内说着话。
“老爷,长麟夫人今日宴上虽未明言却也在试探,言谈却多次涉及浩罕商客,对长麟大人的担忧表露无疑啊。”将军夫人跟松筠聊起今日的宴上试探长麟夫人结果。
“长麟近年屡次上书进谏,预主动出击搜捕和卓后裔萨木萨克,圣心不允屡遭训斥,前日我易听闻,浩罕来使与喀什噶尔接触。长麟此来,估计与此事有关。”
乾隆二十四年,大小和卓兵败西逃,经葱岭进入巴达克山(在今阿富汗东北部),被巴达克山首领素勒坦沙擒杀,叛乱遂平。大和卓波罗尼都之子萨木萨克逃至浩罕(今乌兹别克),清政府每年拿一万两白银,让浩罕国国王代为监视。浩罕君主伊尔达娜以确保其与新疆地区的通商权为条件,臣服于清廷,于1774年至1798年间为清朝的藩属国。
1800年,浩罕国君主爱里木从希瓦汗国手中,征服了中亚地区为数不多的大都市之一塔什干。塔什干是俄罗斯帝国和东方连接桥梁,浩罕汗国从而打通了进入哈萨克草原的通道。这一功绩使得当时处于浩罕汗国统治下的各个部落一致推举他成为大汗。察合台汗国以来,在中亚上所有被冠上“大汗“称号的君主,都要承认这一继承成吉思汗的尊号的习惯。因此爱里木成为了浩罕国的大汗,而国家也开始被称为“汗国“。
浩罕汗国保持着对清朝的朝贡,同时与俄罗斯也确定了贸易关系,从而打通了东西方的贸易路线,获得了大量的经济利益。因为其与清朝的关系愈加紧密,浩罕商人垄断了新疆的进出口贸易,使得浩罕汗国成为了中亚最大的贸易国。当时中亚市场上流通的金银装饰物,武器甚至日用品都是由浩罕汗国所垄断。除此之外,从中国出口到西方的茶叶,丝绸,陶瓷器等等,也都要通过浩罕汗国。
进入19世纪后,为了牵制浩罕汗国扩大疆域的野心,清朝开始在新疆地区逐步限制浩罕商人的活动。另一方面,强盛起来的浩罕汗国对清朝这种措施颇为不满,同时也觊觎清朝控制之下的喀什地方。为此,浩罕一直支持新疆反抗清廷统治,拒绝引渡大和卓之子萨木萨克,并在大英帝国支持下为萨木萨克策划复国。
针对萨木萨克问题,朝廷内一直由两道声音,一方主张严厉搜捕杀之以绝后患,一方则认为天朝边疆已定不可自生事端妄挑边衅。时任喀什葛尔参赞大臣长麟屡次上书请命追击布防,均遭嘉庆帝斥责令其持以镇静。
“我猜想长麟今日必会再次登门表明来意,不知此次浩罕来使所请何事,令其此行惠远城竟然遮掩如此……”松筠再次思量分析,你且宽心,待长麟表明来意再做判断。
“一切听从老爷安排。老爷携眷戍边经年累月,我等内宅妇人虽不谙其道,却也明白边患无小事,也盼着国无战事、天下太平啊!”
“戍边苦寒,夫人辛苦了!”松筠主动拦住夫人的肩膀宽慰道:“我等七尺男儿,为保家国,不惧生死,马革裹尸。自先帝平叛,八方来朝,疆域盛极。我等奉命携眷戍边,虽不经战火开疆拓土,巡边守土,屯田生产,安定边民,贸易通商,亦是功在千秋啊!”
……
晚间,喀什噶尔参赞大臣长麟独自拜访伊犁将军府,与松筠商议浩罕来使之事。浩罕来使要求在喀什噶尔享受贸易特权,并以要释放出和卓后裔相威胁。长麟主战屡遭圣斥,心有不定,不知该如何处置,既不悖圣意又可绝后患。
“喀什噶尔通商贸易乃其命脉,可限制其商人活动并依律征税,各卡伦布防和巡边不得松懈,浩罕狼子野心可诛,不惧其恐吓静待圣裁即可。”松筠戍边多年,虽理解长麟将军忧国忧民之心,但也知圣心难测、天命难违,只能劝解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