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轻轻地落在了司王殿高高的台阶上,一位行员走过来给我开了门,这种能够派使行员为我开门的礼节,已是灵间极高的了。
灵间并非没有礼数,并非不知礼节,只是没有了势利的阿谀奉承而已。灵人基本的待人接物,都是点到而止,恰如其分。
八位灵警依次走过来与我握手,我们彼此点头施礼。
少顷,我们便互相邀礼进入了司王殿。
司王殿是一座单体的建筑,没有什么花哨的点缀,但二十几米高的外墙和一百多米高的穹顶告诉了我它的威严。
在宽阔的司王殿里,摆放着圆形的会议座,与避风阁一样,是一圈套一圈的会议桌,适应不同人数的会议。
在司王殿的墙上,我竟看到了一些宋代的词,有草书、有隶书、有小篆,皆是镌刻在一块玉一样石材上。我大致看了一下,有宋代文豪苏东坡的词,有南宋英杰辛弃疾的词,还有婉约派代表李清照的词,其他的名家词画,我并不识得,这与我知识浅薄有关。
坐在偌大非常的司王殿中,有种莅临帝厦的感觉,庄严而气派。
“您好!向暂令,我叫肖乐来,是水墨城灵警,年长些,冒昧地代发表大家致欢迎辞。”一位神态庄重的中年人,当然是看似中年人,站起来向着我说道。
我半起身,探腰表示了恭敬。
他继续说道,“我们水州非常欢迎向暂令的到来,希望这次的巡视能够向其他三州的灵警们展示我们水州的变化和进步,也希望这次的巡视给您本人留下美好的回忆。”
肖乐来所说向三周展示之类,主要是因为,深蓝天盘镜会在巡视的过程中,将巡视中的所有信息传递给所有的天盘镜,达到巡视信息共享的效果。
肖乐来简单的致辞结束,下一个流程科目我不懂,只得坐在哪里等着时态向某个方向发展。
果然,我的沉默促成了一些变化。
“我叫陈璐,是花亭城灵警,这里面就我年轻,也属我嘴碎,我简单说两句。”一个轻快的男人站起来,对我笑笑说道。
我向他微点头,用笑容回敬的礼节。
“我们水州呢,虽然小,但是是四州里最诗情画意的地方,但从文化修养和文化积淀上来说,那我们水州可谓老大位置无人窥视。”陈璐自信地说道。
一个神色严肃却有些神秘的灵警压了压嗓音,说道“老陈,稳重一下,别在暂令面前厥词。说说特色就行了,其他的别再添油加醋。”
陈璐冲着刚才说话的灵警弯腰笑了笑,说道,“顶爷,我晓得了。”
陈璐更正了一下,但还是把水州简单地说一遍,一言概之,水州是一个诗书传世的地方。
我们在司王殿里进行了简短的交流,每一位灵警都或多或少地说了一些话,各有独斩。总体来说,大家的态度算不得热情,也算不得冷淡,还是那句话,大家的张弛恰如其分。
会议仅仅维持了二十余分钟,便结束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探讨的话题。我与油子再次坐上来的汽车,离开了司王殿。八城灵警旋即离开,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客套和叙旧。
“闯,你想去哪里住?”,“现在有三个地方可以选择。”油子上车坐稳后,问道。
我已与油子约定了不再客套,而且私下时,他唤我“闯”,我喊他“油哥。”
即使这样,我内心里都感觉自己僭越了礼数,可这也是唯一能够让我心安的称呼。
“油哥,这三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吗?”我好奇地问道,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对我来说住哪里都是一样。
油子伸出三支手指跟我比划着说道,“第一个地方呢,它靠近文化广场,可以随时浏览文化广场上的奇珍古玩,以及经史子集,还可以与一些大家交流;第二个地方靠近莺歌燕舞的娱乐城,那里是一个纵情致死的美妙享受之地。最后一个则靠近山明界的地方,是山明与海明两界的交汇处。”
“有没有一个叫西来小宿的的宾馆?”我问道。
“有啊,山明与海明相交之处,哪能少了西来小宿。不过那里比较远,属于近藏城。”油子回答道。
“油哥,咱们去西来小宿吧,我对它有些熟悉。”我提议道。
油子听完轻轻点头。
我们与八城灵警约定,巡视到各城时会以深蓝天盘镜发信,各城灵警只需在各自城中等候即可。
果不出陈璐所言,水州果然是一个文化之州。
在我们去往近藏城的路上,基本上穿过了四座城,这四城的布局和形貌皆以诗文字画为特标。
在四座城中,倒处是用以诗画鉴赏的长廊,以及用于诗词歌赋演绎的抖文楼。
抖文楼是灵间特有的一种建筑,建筑格局多以木质楼阁为主,也有以石料建造的楼阁。
楼阁一般为三层,第一层是听文台,用于展示和演绎诗词创作。
诗文演绎的形式多种多样,或根据音律吟唱,或深情咏诵,或编剧演示。而画作多以室外长廊的形式展示,极少的画作会在抖文楼三层的雅室品评。
抖文楼二层则是诗文角斗场,一些酷爱诗文、善于诗文的灵人,会在抖文楼二层以诗文为器争斗。
这种诗文的争斗类似竞技比赛,有观众、有参赛队员和裁判,这种角斗是以能量来给予参与者报酬。
在水州还设有很多以诗文角斗为主的赌场,赌注当然是能量。赌场的规矩很简单,质押某座抖文楼的比赛结果,以胜出者的结果作为裁定胜负的标准。
水州的灵人对文化精神的追求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有的甚至到了变态畸形的程度,在丹青创作上尤甚。
什么以百年灵骨的胫骨为笔;什么以元能悬持于画作为风骨;什么以几丝灵元注入为神韵,林林总总,奇葩而诡秘。
灵骨为笔,元能悬持,还都是对画作的形态要求,一旦到达注入几丝灵元增加画作神韵的地步,就已经癫狂成魔了。
之前,长罗宛为我驱灵之时,曾提到过,舍出灵元对灵人有极大危害,甚至是危机生命。
想想,一些灵人为了追求艺术,不惜灵间生命,真是又佩服又咋舌。
灵间生命可是人类或者灵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最后的整一个体,一旦灭灵,那是天地宇宙再无真身的后果。
抖文楼三层是雅间,是很多文学大家相互切磋技艺,品评绝作的地方。
水州的文化气息,难怪连百岁以上的陈璐也忍不住夸耀,这可着实是盈溢外露,不让伯仁。
除了诗文画作,还有一个叫点静城的地方,盛行音律的创作和演绎。这座城不但在高雅音乐上颇有众考,在通俗易懂的流行音乐上也是群星熠熠。
现在,在海明界流行的歌曲《觅日》、《长吟语》都出自这里。
其地在音律上有一则《点听沧海》一直被海明界各州的高雅之士崇敬。因其真作作者隐姓埋名,至今无法探知其中奥妙。
我自知文化修养匮乏,心下打定了主意,在遇到任何文化领域的事,都不去附庸风雅,规避三舍,免得点中死穴,贻笑大方。
除了长廊、抖文楼,水州最多的就是听花台,这是因为水州大大小小的湖泊密布各城,湖中的水花清雅芬芳,鱼草烂漫,是灵间画一样的美境。许多灵人都喜欢在天气晴好之时,邀朋结伴,品文吟诵,斗酒猜令,游乐其中。
音律、歌曲虽以点静城最为盛行,但各城或多或少也有,这些用于音乐交流的地方除点静城,多设在城郊或城中一角,一般以某某幽室为名。
诸如文化精神的其他形式和产物还有很多,竟都能在水州找到它最精华的地方。
水州果然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那指的是像我这样粗鄙无才之人。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六个多少时,终于停到了西来小宿门口。
正当我们要下车时,一个女人自西来小宿走出,坐上了一辆商务汽车。
这么眼熟呢,我心里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