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漆黑……想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在一起,君临世界!”
“谁在……说话?”夏右桓躺在水池里,冰冷的感觉可以让他保持清醒。但他的血统在和青铜与火之王的血统“共鸣”。
夏右桓有种眩晕的感觉。他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罐子,黄铜质地,表面满是暗绿色的铜锈,隐约可以看到阴刻的、犍陀罗风格的花纹,双蛇守卫着一株巨树。外壁原先完全封闭的,但是上方有一块泛着灰锡颜色的地方,有个黑洞洞的缺口,像是被腐蚀出来的。
总之就是很像一颗鸡蛋。他往黑漆漆的缺口里面看,像是在窥视一口水井,里面荡着黑色的波纹。
一双黄金瞳在井中亮起,光芒直射夏右桓的双眼。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吗?”
稚嫩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夏右桓想,应该没有任何人忍心让这声音的主人失望。夏右桓眼睛里仿佛流动着岩浆,他受到了召唤,身体开始渴望龙王的血液。
夏右桓有些难耐,“不知道。”
说完,夏右桓视野又回到了水池,一条鲨鱼鳍划破水面,它开始了狩猎。
“这不是体育馆。”这是夏右桓的第一个念头,
“它该死。”这是第二个。
夏右桓抽出赫尔墨斯,水的阻力对现在的夏右桓来说微乎其微。
恺撒能在3秒内打完14发子弹,而不被沙漠之鹰的后坐力弄断自己的骨头。毫无疑问,现在的夏右桓比恺撒反应更快,身体机能更好。出刀,挥刀,收刀。整个过程可以被夏右桓压缩到0.12秒以内,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完全无法做出有效的躲避动作。
水池被染上了红色,颜料从鲨鱼的被分成两半的切面涌出,它被沿着“嘴角”将背部和腹部分割开来,很遗憾它听不见赫尔墨斯与刀鞘摩擦的声音。
红色扩散到夏右桓的衣物与皮肤上,鱼腥味刺激着夏右桓鼻腔,他的血液还没安静下来就又开始躁动,仿佛受到了挑衅。
“你在拒绝我?”
夏右桓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发现13岁的自己坐在泳池边,双脚踢起一片片水花。
“我怎么会拒绝我自己?”夏右桓摆了摆手。
“嘴巴能对别人说谎,可我不是别人,你害怕我,害怕这双眼睛所代表的一切。”男孩的双眼里有沸腾的岩浆在翻滚,金色的光芒似乎能照亮整个泳池。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该醒了,你在欺骗我们。”男孩的表情有些难过,像极了被欺骗的小孩。
“你是谁?”夏右桓看着眼前的男孩,心里涌出一股悲伤。
“我们是一体的,你摆脱不了我,就像路明非摆脱不了路鸣泽一样。”
....
“夏右桓”睁开双眼,竖瞳里的火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你把他‘吃了’?”小魔鬼坐在泳池边说道。
“就像你和路明非一样,我不会对他做不利的事。”‘夏右桓’站起身来。“你是零号?”
“你是‘赝品’?”小魔鬼没有回答,反而问‘夏右桓’。
“我讨厌这个名字,就像我讨厌海水和雪一样。”夏右桓的思绪飘回了俄罗斯的一个实验室。
“我也不怎么喜欢。”零号附和。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怎么逃出来的?”‘夏右桓’问道。
“反正不是作为失败品被销毁的就是了。”
“你的样子变了,嘴还是一样的臭。”
“叙旧还是下次吧,他快醒来了,好好教他,回头希望你能带着酒来。”夏右桓双眼里的金光暗了下来,发现路鸣泽站在自己面前。
“你在这里干嘛?”
“给你提个醒,有个大家伙要来了。”说完魔鬼就消失不见了。
空气里充满炽热的风,一个幼小的君王降临在了卡塞尔,火之王的权柄笼罩整个校园。一股股热浪从低温控制室里传出,每个拥有火之王血统的混血种都听到了低语,以及血统纯度过高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呼喊声。
“哥哥”
灼烧的气味打断了这次入侵,草坪开始在高温下碳化,不少木质的桌椅开始冒烟,甚至有火光升起。
烽火被点燃了。
卡赛尔像是一座长城,“康斯坦丁”的位置时刻被每个混血种关注着。
康斯坦丁在校园内奔跑,掀起一阵阵热浪,木质的地板被他直接踩穿,在水泥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他在寻找诺顿,血脉的联系能帮他找到他。
一个燃烧的巨人在追逐一辆布加迪威龙。如果把跑车换成天马的话就能被载入西方的神话里了。
“全体避险!全体避险!”校园广播中回荡着施耐德的吼声。
山路上的电线在被康斯坦丁经过后熔成两段,电线杆上的变压器冒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夏右桓走出水族馆就听见枪声如暴雷,看到密集的弹幕从两侧夹击康斯坦丁,受过战场训练的学生们隐藏在草坪两侧的建筑物后,做出完美的交叉射击。这两组人都标配M4,5.56毫米口径的钢芯弹以每分钟900发的速度射出。
弹匣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打空,紧接着换上第二个弹夹,不停的射击,保持着“枪林弹雨”。前面几轮射击的失败让这一次的负责人不准备再做保留了,狮心会副会长,来自法国的三年级学生兰斯洛特指挥了这次突袭。
但是没有一粒子弹能击中康斯坦丁,任何金属都不能靠近康斯坦丁周围两米的地方,它们被高温融化,没有金属能伤到这位青铜之王。
见普通的子弹不管用,他们开始发射榴弹,威力足以炸毁一辆装甲车。可康斯坦丁依旧没有动,熔化的铁水舞动起来,捕获那些飞来的榴弹,把爆炸转向别处。草坪上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灼烧气息,那个人影的头顶,空气被点燃了似的。
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结,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全体避陷!”施耐德和兰斯洛特同时大吼。
那力量逃出了牢笼四处宣泄。
接近一颗凝固汽油弹空爆的效果,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膨大,冲向四面八方,携着强劲的冲击波。
康斯坦丁所站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建筑都有几十米之遥,但是围绕他所有的玻璃都崩碎了,墙上布满烧焦的痕迹,防火漆直接被蒸发只留下光秃秃的墙面。
爆炸完毕之后以人影为中心,草坪上全部的草都焚烧殆尽,地面化为一片黑色。人影如同站在一个黑色的中心,开始再次咏唱!这是个更加强大的言灵。
“那就是……‘君焰’?”兰斯洛特喃喃地说。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到楚子航的潜力和血统,他感到更多的是……畏惧!
图书馆控制室,“爸爸!你能现在释放‘戒律’幺?”曼施坦因对着电话狂吼,“那个龙类……应该是龙类……正在校园里四处释放高危言灵!”
“别开玩笑了,‘戒律’不可能对比我更高阶的血统起作用!那个龙类……”老牛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似乎是初代种!”
“初代种……不是……四大君王幺?”曼施坦因汗如雨下。
施耐德神色阴沉,紧紧握着麦克风,沉默着。他已经束手无策,面对无可匹敌的初代种他想不到下一步指示。
施耐德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夏右桓的电话。
“混蛋,你现在在哪?你那里安全吗?”不等夏右桓开口,施耐德就骂道。
“我很好,老师。任何实弹都无法伤到对方,但我们可以用弗丽嘉子弹,子弹携带的动能可以阻碍一下对方。”夏右桓说完也不等施耐德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离开草坪走向一个钟楼,那是守夜人的住所,夏右桓知道这里有贤者之石。只有贤者之石能伤到四大君王,他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
不一会,夏右桓看到昂热带着路明非走了过来。
这个风骚的老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白发,一身黑色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依旧是前天晚上那副打扮。
看面容他应该很老很老了,可是看那站姿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人。
“夏右桓也在啊,那就一起进来吧。”老人微笑。
“是的,校长!”
夏右桓和路明非被昂热一起引着上楼。他们脚下是从教堂侧面的铁梯,沿着这座已经快坍塌的建筑折叠而上。
钟下的阁楼外,是一个视野极其开阔的阳台,阁楼里乱七八糟的,一个老牛仔正喝着啤酒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因为楼下楚子航和三无少女的战斗而惊慌。
“嗨!昂热,哪位我们新的‘S’级幺?”老牛仔对着夏右桓和路明非举手打招呼,“你们好。”
路明非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是。”
昂热拉着他来到阳台边,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提箱,从里面组装出一支大口径狙击步枪。校长又取出一个圆柱形的石英玻璃密封管,那是一粒修长的子弹,弹头是暗红色的,仿佛一块简单打磨过的红水晶,里面有血一样的光泽在流动。
“第五元素,贤者之石,”昂热说,“炼金弹头,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要珍惜子弹,很难得。”
昂热又掏出一个箱子递给夏右桓,“这是你要的东西。”
然后拍了拍夏右桓和路明非的肩膀,把密封管递给两人,“交给你们了。”
“校长……这是什幺意思?”路明非终于能说出他的第一句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