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似月与祝欢往碧水教赶,路上,秦似月一边看看手上的柳叶飞镖,一边思考,是不是千泽宫,还是说另有其人?昭阳门那门主天天作乐,哪有心思来偷袭自己,而且这一举动也是不痛不痒,寓意何为?
小淮二人拿着东西回了小凤楼,走过了二楼,刚要踏上三楼的一阶楼梯,就被一女子叫住:“晚领主”晚西风回头:“何事?”那女子弯腰行着礼:“老板说,让您过去一下”
晚西风想了能有三秒钟:“老板何时叫的我?”
那女子也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一会儿:“回晚领主”大概有不到半个时辰。”晚西风挥挥手,你先去吧,我知道了。
“是”
晚西风站在原地,在心里琢磨,能有什么事?最好千万别有事,因为知道应该没什么好事
小淮默不作声,看着晚西风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晚西风将自己手上的东西也都交给小淮:“小淮,你先上去,我去见义父”
小淮接过东西叹了口气:“唉,去就去嘛,你表情那么凝重干嘛”
小淮只知道,二人关系表面上比较关联,可实际却是一人一个心思。
“回去吧”晚西风说完,就加快步伐往后院赶去。亭子后面,再过一个门往里走,就是慕容鳏心居住的地方。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雕梁画栋,就是寻常人家的摆设。走到门前,左右两边有人把守,见到晚西风行了一礼,其中一人进屋禀报,再出来的时候又行了一礼:“晚领主请”
这个义女当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吧,说是自己干爹,可其实还是拿自己当外人的,可自己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门亲是怎么攀的,蛊神族与慕容鳏心,都是心知肚明的......
进了屋,看见慕容鳏心正在翻阅卷宗,晚西风上前行了一礼:“义父”
“不必多礼”
“义父叫晚西风来,是为何事?”
慕容鳏心将手中的卷宗撂下,笑了:“晚儿,你多久没回你师父那了”晚西风闻言心里顿时就不好受,师父,蛊神族,这两个字眼自己听了之后就难受......又不得不接受
“义父,晚儿差不多八个月未曾回去见过师父了”
慕容鳏心从背后架子上拿下来一封信,递给晚西风:“这是今早收到的,总共有两份,一份是,给我的,这一份就是给你的,你拆开看看”晚西风接过信,拆开,上面只写了几句话,意思就是,让晚西风回去一趟。
晚西风看完,一抬头对上了慕容鳏心的目光,脑子转的快,双手奉上信:“义父请看”
“我就不看了,你的家书”慕容鳏心这老狐狸,其实很想知道,给晚西风的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就是客气客气,说不想看
“无妨”
慕容鳏心接过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折好,交给晚西风:“你师父,这是想念你了?也好,回去蛊神族看看吧”
晚西风表面做了一个喜悦的样子:“是啊,晚儿有八个月未曾见过师父她老人家了,这心中也甚是想念呢”
“既然如此,明天,就明天吧,你启程回蛊神族看看”
“好,那......晚儿,收拾收拾明天就走”
“用不用派些人跟你同去”
“义父好意,晚儿心领了,可却不必了,我自己加上匹快马就足够了”
慕容鳏心打的主意是,他的人跟去蛊神教看看那里的情况,可晚西风明显就是不乐意,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好吧,晚儿,那个小淮丫头,你要不要带走,若是你想把她带回蛊神族,现在非常好办,打晕了直接押走,毕竟人在小凤楼她也逃不掉”
晚西风连忙道:“信上未说是否将她带回去,晚儿不敢轻举妄动。”
小淮身上的事儿,慕容鳏心清楚一半,可晚西风全明白,唯独蛊神族的瞎婆子还不了解,晚西风到底抓没抓到小淮,更别提到底要不要给人带回去的问题了。
慕容鳏心想了一下:“好,那就这样,明天走时就骑我那匹马吧,快”
“多谢义父”
从慕容鳏心出出来,就一直在想,自己若是走了,小淮这边会不会出什么事?自己是真的挺担心,可是又一想,慕容鳏心既然知道小淮身上的秘密,就一定能保着她不出什么麻烦,毕竟现在是蛊神族要找的小淮......
看见那边拴着的马,一排,唯独有一匹马,右耳朵是白色,看见晚西风在瞧它,挑衅似的嘶鸣了几声,倒腾了几下提子
“不用你傲,明天还不是要给我当坐骑......”
回了三楼,小淮躺在床上眯着,似睡但没睡,听见门的响动赶紧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晚领主,你回来了啊”晚西风坐在桌前,看着那些点心和胭脂水粉,自己就发愣,不知道是因为明天要回蛊神族,还是因为自己犯困,就是没什么精神。小淮见她目光发愣,碰了碰她:“晚领主”
突然回过神“啊”
小淮吞吞吐吐:“小淮有事,不知当问不当问”晚西风长叹:“说”
“老板叫你什么事啊,你这一回来就发愣”
晚西风在心里想,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自己要回蛊神教啊,其实自己最怕的就是让小淮知道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靠近自己,可不想再失去了。虽说自己已经打算好日后跟她一起逃,可谁知道如果现在让她知道真相,会做出什么事,所以还是避讳着说吧
“老板派我出去办一件事,十天八天就回来了,你一定好好的,没事就不要出去小凤楼,也别搭理二楼那些讨人厌的,谁要是惹到你,到时候我回来她们都得死。”
嘱咐这么多句就是要告诉小淮小心。小淮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这些嘱咐的话上面,也忘了问这次去哪,笑着说:“晚领主,你真是太关心我了,你对我真好”片刻......“就好像我师父一样”
“别弄得这么煽情”
“对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啊?”
“明早就走,你还得帮我收拾收拾东西......”转念一想:“哎,不用了,也没什么要拿的,随身带些钱就够了”
小淮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过穷泪折花剑,往桌上一放:“晚领主,我见你没拿过佩剑,我只知道这把剑与其他剑不一样,那就......那就借你几天”小淮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傻孩子,没见过晚西风拿剑就以为人家没有。
“哈哈哈哈,你来看”
晚西风说着就从自己床板下边拿出一把剑:“你看,我有佩剑的啊”小淮咧嘴笑了:“我还以为......啊原来,被你藏起来了啊”
“我这把剑啊,确实不抵你那情郎送给你的穷泪折花”
“哎呀!晚领主......这把剑剑有名字吗?”
“它原本的名字,我忘了,但是我也记不清从何时开始,将它唤做白夜”
小淮拿过剑,拔出剑鞘:“咦?”晚西风问道:“怎么?”
“晚西风是你,白宣止是谁啊?难不成是你......?”提起白宣止三个字,晚西风悲伤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可已经熟悉了多少次这种悲伤的感觉,经验告诉晚西风,将嘴角向上弯,自己便能好过一些......
“一个很好的朋友,后来死了,我就将他的名字刻在剑上”
小淮也沉默了:“抱歉冒犯了”晚西风拿过剑,插回剑鞘,回手又扣回床下。
“晚领主......如果......”
“如果什么”
小淮一脸认真:“晚领主,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你会把我的名字刻在剑上吗”晚西风云淡风轻说道:“你最好是不要死掉,因为剑只有两面,哈哈哈......”
“哎,那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死掉之后,就真的没什么留在世界上了,就好像没来过一样”
晚西风捏捏她的脸:“这世上还是有人爱你的,比如那个手掌划出两条口子的人,你要是死了,他会难过吧。”小淮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桃木牌还在秦似月那......
“其实还真该谢谢他,如果不是他,我这双眼睛应该就不在了......哎,我有点困先回去了”
“嗯去吧”
拿着穷泪折花剑往回走,想的是晚西风要是走了,自己住在三楼还有些怕......怕黑
“喵~”看向角落里的小花,还好,还有只猫,毕竟是活着的东西,留着热乎血液,会呼吸,会喘气......还会抓老鼠
好像做了个梦,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使劲蹬了几下腿,半睡不醒的,想起又不想起,一直反反复复的做梦......又好像什么也没梦到。终于感觉胳膊凉飕飕的,这才铆足了劲睁眼,坐起来,原来,天黑了,窗子开着,今天的夜风有些凉。
下地走到旁边窗子,星星都出来了,合上两扇窗,坐在自己的镜子前缓缓神,心口堵的难受,睡完这一觉,记不起梦里发生了什么,就是好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过了一会儿,整个人也清醒了,这才想起,晚西风应该没吃饭吧?推门进了晚西风的屋子,她自己摆了一盘棋,在那里自己和自己下。
“醒了?”
“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晚西风一边将盘上的黑白二子捡起来,分开放,一边对小淮说:“你这一觉睡的真长啊,知道下午发生何事了吗?”小淮听见此话就感觉不太好,那种悲伤的感觉又来了。沉沉的问:“何事?”
晚西风起身推开门,站在三楼往下看,小淮也跟出去了:“到底怎么了”
“换厨子了”
“啊?苗淼?”
晚西风看着她点点头:“他父亲回来的时候身中剧毒,救不了,义父也没有法子......苗淼要亲自安葬他父亲,可,老板交给他一个任务......他必须要走。他父亲被老板的人葬了,苗淼也就走了。”
小淮的表情透露着不敢相信,就一下午不见,早上还好好的。才多大一会儿工夫,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就也跟自己一样没有亲人了......
“那,那苗淼现在在哪”
“走了”
小淮着急道:“他才十五岁,有什么任务他能做呀!”
晚西风的情绪平淡:“义父设计好了以后所有的情节......”小淮哑口无言,知道自己不能在问下去了。
“新来的那个做饭的,为人也算和善,说苗淼给一个叫小淮的留了一封信,我给带上来了,你想看吗”
“看,当然看”
二人进了屋,合上门,晚西风从棋盘下抽出了一封信:“给”
小淮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一张纸,还有一沓的银票,信上面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我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会回来的,不能给你做饭了,这些钱都是我攒的,你自己买苹果吃吧。
三楼我不能去,所以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告别。”
将这信看了几遍,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个小凤楼唯一一个从小到大熟知的人,他走了......难过想哭,情绪堵在嗓子眼儿,酸溜溜的,这感觉,真的像刚刚那一场糊里糊涂的梦。
将信和钱全塞回信封,呆呆的坐在晚西风那棋盘旁边,晚西风也坐在了旁边。
半晌,小淮愣愣的说:“晚领主,你明天走,带着我好不好”
晚西风想都没想:“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这件事只能是我一个人”晚西风心想,我自己去还能回来,要是你同去,你这条命就得留在那了......
“哎”
“陪我下盘棋”
“抱歉晚领主,我困了”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关起门。晚西风知道她是心情不好,睡了一下午的人怎么会困呢。
回了房间蹲在地上背靠门发呆,慢慢的,眼泪就淌出来了,难过,很难过,难过自己没再看苗淼一眼,难过自己没有对他上过心。
人还在身边的时候,总觉得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相处,可就是这么突然,没等用心倾听过,他就走了。
不知这一别何日才能相见,不知他能否平安活着......
将近天明睡了一会儿,天一亮就赶紧起来,因为晚西风今日要走。刚推开门,瞧见晚西风在穿软甲,过去帮忙给她穿戴好,就要走了,小淮脸上不开心,晚西风打趣道:“开心点,不知道的以为我要去赴死呢”
“呸呸呸,不吉利”
晚西风在床板下拿出佩剑:“哈哈哈,行了,我要走了,下楼吧”
二人去了后院,晚西风去里面告别慕容鳏心,小淮在亭子里等,半晌,晚西风从里院拽出来一匹不听话的马,右边一只白耳朵,晚西风将手里那条鞭子在它眼前晃晃,就听话了许多
“看这马如何啊”
“挺好,你确定它不会耍倔,给你使坏啊”
晚西风晃了晃手上的鞭子:“你不知道,这马,不认人,只认这鞭子,就算我义父在,没有这鞭子,也不能骑乘它“
“好吧”
二人走到小凤楼大门外,晚西风翻身上了马,给那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鞭子:“看好了,你得给我听话”
坐在马背上对小淮说:“没事的时候就在楼中呆着吧,光是三楼这个地方就能完全护着你,明白了吗?”
小淮点点头:“嗯,明白了”
“好了,我走了......”刚要一鞭子招呼在马身上,小淮开口了:“真不能带着我吗”晚西风笑着说:“你,负责等我回来就好了”
“可......”
“驾!”
晚西风骑着马扬长而去,小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陡然心生悲凉:“哎”自己还能怎样,先吃个早饭吧,正好看看那新来的厨子
进了厨房,很明显,往日的身影已经不在楼中了。这个新来的好像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看不出来为人好坏,就是给自己的粥呈的满满的,走过来了。
“谢谢”
他放下粥却未走:“是小淮姑娘吗”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笑笑:“苗淼跟我说了你的装扮,还有就是你跟她们的感觉不一样”
“哦,那我确实是小淮......”
“姑娘收到信了吗”
“收到了”
“哦,那就好......”说着就要走
“慢着,敢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人缓缓转过来笑着说:“他们都管我叫厨子,你若是问我名字的话......我姓吴,单名一个丧,哎,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怎么起了个这名字,我见姑娘年纪比我小,若是不嫌弃就叫我吴大哥”
“好”
吴丧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小淮一边吃饭一边也在想这名字,起的可真是怪异啊,可能好养活吧......
撂下碗筷准备离开,却被吴丧叫住:“姑娘,留步”小淮停住脚步:“吴大哥有什么事?”只见吴丧拎了一个兜子,里面装的鼓鼓囊囊,递给小淮
“这是......”撑开口袋一看,全是苹果......
“苗兄弟嘱咐我,见到你,把这些都给你,我这差一点就忘了”
“吴大哥”
“啊?”
“您是怎么来的这里啊”
吴丧干笑两声:“仗着自身会那么一点点武功,又会些厨艺,前天老娘病死了,一个人突然出现,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来这里谋生,说这里会缺一个做饭的,我将老娘埋了就来了这里”
“你没有亲戚了吗”
“有,可那有什么用呢......”
小淮抱着苹果往回走,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那么相同。又一想,也是,若是谁的父母都健在,谁会来小凤楼这地方堵命呢?
先进了晚西风的房间,回身去关门,突然感觉挨了一手刀,心说不是吧,晚领主刚走啊......苹果散了一地,身子被后面那人接住
旁边那屋子慕容鳏心走了出来,手上抚摸着那只猫:“她多久会醒”
“回主子,大约两个时辰,只会更久,不会提前醒过来”
“也好,就在这吧”说着,丢给他一只小小的瓷瓶
“是!”那人接过瓶子,扛着小淮就往她房间去了,慕容鳏心自言自语道:“你我都获得了利益,这可是庄好买卖啊......”将手上的猫放在一旁,自己去捡那地上散落的苹果,在桌上垒了个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