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齐瑶瑶看了眼只顾着走路的周录。
“等会就知道了。”
齐瑶瑶就跟在周录后面，边走边张望。
“到了。”周录突然停在一间铺子，齐瑶瑶没注意，往周录身后一撞。周录好笑地看着齐瑶瑶揉着发红的鼻子，“有这么新鲜吗，看了又看？”
“好奇不行嘛？！”齐瑶瑶耍起了小脾气，气哼哼地走进铺子。
周录笑笑，又摇了摇头，也进了铺子。
“哟，这不是周老弟嘛？”一个浓妆的女人扭着腰肢走到周录面前。
“凝膏暂时啊还不缺。”女人笑眯眯地把手搭在周录领口。
周录也不闪躲，好像早已经习惯了一样。
“巧姐，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麻烦你的。”
“嗯？你竟还有事需要麻烦我？稀奇了。”女人收回手，脸上有些惊讶。
“嗯。是她。”周录看了一眼一旁的齐瑶瑶。
“...”巧姐这才注意到周录旁边有个女人，“这么秀丽的姑娘..”，“做什么？”巧姐疑惑地看周录。
“让她在你干活。”
“周录啊，你...”，巧姐的眼光移到齐瑶瑶的身上，齐瑶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会儿，巧姐把周录拉到一边。
“你让她来我这胭脂铺子做什么？我这铺子又不需要劳工这些的。”
“我也不知道让她干什么活。你让她坐着一天也行。”周录挠了挠头。
“你..你先跟我说，她是谁？我不记得我见过她。”巧姐侧过脸看了看齐瑶瑶，发现齐瑶瑶也在看着这边，立马把头别了过去。齐瑶瑶也不知所措，把铺子从左到右看了一遍。
“她不是这的人，怎么说呢，她是逃出来的，被我救了。现在是我妹妹。”周录长话短说。
“这姑娘很好看，你没想过娶了她？”巧姐笑嘻嘻地打趣道。
“你和我娘似的。”
“混话！姐才三十！”巧姐瞪了周录一眼，！“再说了，认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看上个，姐这不也是替你想了？”
“没想过，我没感觉。”
巧姐赖了赖嘴角，“死木头，孤独终老吧你。”说完笑着走到齐瑶瑶旁，“姑娘？叫什么？”
“齐瑶瑶。”
“嗯，好，那你明天就过来吧。”
“真的吗？好的好的。”
“唬你做什么？放心，我这人，好相处的很。”巧姐眼含笑意地看着齐瑶瑶。
“嘿嘿..”齐瑶瑶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让开！都让开!”
大街上突然响起马蹄声和人喊叫的声音。
周录闻声走出铺子。只见几个带刀的男人驾马从眼前飞过。
“怎么了？”齐瑶瑶和巧姐也随后出了铺子。
“听说许家的那个公子几天前跑出来了。”巧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远处人和马的背影。
“跑出来了？”周录也有些好奇。
“进来说，外头人多嘴闲的。”巧姐在外面留了几秒，才进了铺子，掩了门。
“你又不是不知道，许祁央是庶子，本来就不受待见，前几天又闹出有龙阳之好，能好到哪去？”
“龙阳之好？怎么回事？”齐瑶瑶好奇。
“其实也怪不得他，他容貌清秀俊俏，男女通吃啊。前几天被一个男人给强上了。”巧姐有些可惜地摇摇头。
“这不是被逼的么？”
“那男人，是梁辕。你觉得呢？”巧姐目光晃了周录一眼。
“他俩不是兄弟么？难道是那种关系？”
“你看，你也这么认为了。谁还管他是不是被逼的？”
“..他为什么要跑出来？”
“梁辕要把他收房，刚才那些，不就是梁家的？”
“许公子不愿意？”齐瑶瑶像是明白了。
“都寻过死了，没死成。偷溜出来。两天了，隔段时间就有人来抓。
”“哎，山上有人去寻么？”巧姐突然问了周录一句。
“我在山上，反正没有见过有找人的。”
“也是。自残成那样，上山，不可能咯。”
三个人又唠嗑几句，周录带着齐瑶瑶上山了。
“录哥，你们这有断袖之癖的多么？”齐瑶瑶还沉浸在许祁央的事情里。
“很多。很正常。还有官人院。”
“这里倒是开放。”齐瑶瑶由心地说了一句。
“瑶瑶，我总觉得..今天晚上可能不太平..”周录面色担忧地看了一眼阴阴的天。今天的太阳未免落得早了些。
“为什么？”齐瑶瑶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录动人的侧颜，不免心中微漾。
“...没什么，快回去吧。”周录压下心中跃动的不安，对齐瑶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齐瑶瑶倒是没在意什么，甜滋滋给周录回了一个大笑脸。“嗯！”
周录一时晃了神，这样好看的女子，自己竟然一点兴趣也没有，自己该不是也是有断袖之癖吧？？周录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两人走一路说一路。没多久周录家就出现两人面前。
“婶婶我们回来了。”齐瑶瑶跑着大喊。
两人走进屋里，却看见周录娘仰面倒地，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两人愣在原地。
“录哥..？婶婶..??”齐瑶瑶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人。
“娘？”周录慢慢走到周录娘面前，跪在地上。“娘？你这是做什么？娘啊，快起来了，我们该吃晚饭了。”周录的语气很轻很温柔。空气很安静。半晌。响起周录一声悲号“娘！”
周录搂着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就这么跪在那。眼泪已经干了，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风开始变大，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齐瑶瑶抹干净眼泪，默默站在周录旁边，撑着一把破旧的伞。
“录哥，把婶婶埋了吧。”齐瑶瑶颤着声音，看着呆滞的周录。
周录不语。斜雨已经打湿了周录近半边身子。“好。”周录才木木地吐出一个字来。
依旧齐瑶瑶撑着伞，周录抱着一句冰冷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在一块比较秃秃的地方，周录将自己的母亲，埋葬。周录猛地磕了一个头。齐瑶瑶放下了伞，端端正正跪下磕头。雨点打在两人身上，能溅起小雨滴。
“走吧。”两个人又在墓前立了一会。
两人默默下山。
齐瑶瑶无意识地朝四处看看，轻轻地说了句好黑啊。周录随意瞟了眼，没说什么。又突然低吼一声，不好！撒起腿就奔，齐瑶瑶也没顾得上问，跟在周录后面跑。
周录跑到一个没点灯的房屋前，停了下来。齐瑶瑶也喘着气停下。
“怎么会这样？？”周录喃喃低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齐瑶瑶看到了地上躺着两个人吓了一跳。
“...只有两个人？？”周录连忙往屋里跑去。齐瑶瑶不太敢待在外头，也跑进了里屋。只见周录站在那，靠近脚的位置坐着一个女人。“死了？”齐瑶瑶走到周录身后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自己用剪刀刺进心脏，死了。周录无力地从屋子里走出。“认识吗？”齐瑶瑶也一时无法接受，胃里翻腾地厉害。“郁纤纤和她父母。”周录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东西。从郁纤纤另一只手里拿出来的一块布条，是娘衣服上的布条。“为什么会这样..”齐瑶瑶淋了雨，感到一点冷，哆嗦了一下。“先回去吧。”两个人用热水洗了个澡就去睡觉。齐瑶瑶躺在床上，一会面向这边，一会面向那边，睡不着。周录坐在周录娘的卧室里，盯着那布条看，“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半夜雨就停了，第二天地上的雨干了大半。两个人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早饭。“瑶瑶，记得巧姐的铺子在哪吗？”“记得。”“你去巧姐那做活。你跟巧姐说，你往后就住在她那。我会给钱的。”周录很平静。“那你呢？”齐瑶瑶心里不失落是假的。“我的家，就在这。”“录哥，你..是在赶我？”齐瑶瑶眼角有些红。
“我毕竟是个男人，你是个姑娘。巧姐照顾你，更方便。”，“又不是不让你来看我。”周录浅浅扯了下嘴角。
周录和自己非亲非故，已经这么帮自己了，齐瑶瑶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拒绝了。齐瑶瑶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周录摆摆手，直到看不见齐瑶瑶的身影才眼神隐晦地转身，往山上走去。周录走到埋葬他娘的地方，有些迷茫地看着。“娘啊，儿子该怎么办..谁？！”周录听到一阵咳嗽声立马变得警惕。可是那个人没有要出现的意思。周录四下张望。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周录没有像刚才那样警觉了。反而有了些担心的意味。“你..应该是病了？”四周安静的很。“还是受伤了？”，“需要帮忙吗？”周录没有放弃，不断地问那个暗处的人。一会后，只听一声幽幽的叹气声。“你懂医术？”一个面色苍白，面容俊秀的男子缓缓地从一丛木丛中走出来。周录看到男人，只感觉呼吸像是停止了。“咳咳。”男人看见周录失神，咳嗽了一声。“啊，不懂。”周录赶忙回神，实话实说。“是么，好吧。”
“你在这是干什么？”周录随口一问。男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身形微微一抖。声音明显弱了不少，“不干什么。”
“看你的样子，不是山里的吧。”这个男人一袭白衣，乌黑的长发，有种仙人的感觉。白衣上的金色纹饰，一身白衣看上去脏兮兮的，周录感觉应该是逃在外的某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不是。”“需要帮助吗，许公子？”周录浅浅一笑。
“你..你怎么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对不对？”男人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满眼惊恐，转身就跑，结果一不小心跌在地上。周录眉头一皱，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向跌坐在地的男人走过去，男人看着周录，脸上的痛苦之情让周录心一揪。“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动。”周录试图让男人镇静下来。男人一直在抖，和周录保持着距离。“我只是住在山里的人。你相信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周录无奈地坐在地上，和男人平视。男人看见周录眼睛里的温柔的目光，渐渐平复下来。“我..凭什么相信你？”男人的声音还有一丝颤音。“昨天我下山去见了朋友，正好看见有人骑着马从大街上奔过去，我好奇问了一下。我看你的穿着和容貌，猜的。”周录说的很随意，但也是事实。
“你..你朋友怎么说我的？”男人眼神有些尴尬。“说你长的俊。”周录笑。“当真？”男人眸色一亮。“真的。”“不，你骗人，你骗人。他们都说我..说我..”男人眼里立即蒙上了水雾。“我逃出来时，听见有人议论我..他们不是这么说的..”男人头靠在膝盖上，把自己环起来。周录心疼。起身走到男人身边，抱住了他。男人身躯一颤。“你？”“就当安慰你吧。再说了，喜欢男人，也不丢脸啊，不是有很多人好男风么？无需在意了。”周录的声音轻轻的。男人僵硬的身躯也软了下来，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看你也没地方落脚吧。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吧。”周录搀起男人。“嗯。”男人点了点头。“不过有些距离，你能坚持吗？要不然我背你？”男人脸色一红。“你..既然你家离这远，为何你要来这里？”“我来看我娘。”“你娘？”“嗯。昨天不知道怎么就死了的，我的娘。”周录听似平静地语气，满是忧伤。
“对不起..我..昨天？”刚想道歉的男人突然之间抓住了重点。
“怎么了吗？”“嗯..我..我昨天..”男人看向周录的眼神有些闪躲。周录有点呼吸困难，看着男人，脚往后退一步，“你..你？你杀了我娘？”“不..不是。”男人一听被误会了，立马解释。“我昨天是躲在一户人家的屋子后的草堆里的。”“..”周录看着他。
“有个眼睛上蒙着白布的小姑娘坐在外面，我看她应该看不见，我就躲在她家后面。然后没过多久，我听见有人说话，我怕是梁..嗯，那个人，我就偷偷躲在草堆后面看。有个女人和那个盲眼的姑娘在说话，说什么拿药。然后我看见一个男人过来和女人说话，男人跟那个姑娘说和那个女人去一趟，但是那个男人拉着女人往我这走过来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这么藏着。然后他们没再往里走，就在我前面...”“在你前面干什么了？”周录吸了一口气。“..就是..他们做了..”“你说什么？”周录一脸震惊。“我..我没骗你，那个声音让我想起我..反正我说的是真的。”“然后呢？”“我就听着他们做完了..然后我听见那个小姑娘声音了。”“她说什么了？”“大概是知道他们做了吧，我听见她骂人了，然后两个人好像恳求她声音小点，把这事瞒着。”“然后那男人老婆听见了，跟那个女人打起来了。我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姑娘在劝架，那个男的不知道哪去了。那个女人要跑，姑娘把女人的衣服扯了一块。”“你没看错？”周录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不信，他不信。“我只是状态不好，没有瞎。”“然后我听见男人和他老婆吵起来了。我听到男人大叫一声。我没敢动，我就躲在草堆后面，看到他老婆拿着把刀走了，我赶忙去看了一眼，那男人死了，那姑娘在房里自杀了，我有点害怕，我就换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