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太阳还是很猛的,就算是北欧这样的城市,人们还是穿着短袖,稍微胖的一点的不停的用手擦着脸上的汗,人群在街道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擦身而过的他们,不记得别人的容颜。
可是……
下了飞机,我却没有很热的感觉,抬头看着高挂的太阳,却显得无力的苍白。
我拉着林齐的手,小心翼翼的对他说:“没事吧?”
他转过身,牵强的笑了笑:“没事儿,走吧,回去送我爸最后一程”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笑,没有哭好看,看着他早已泛红的眼眶,无奈却要强颜欢笑,我很想跟他说一句:
你别装了,林齐!
求你了!
很丑这样!
真的!
我希望你可以哭,我希望你发泄出来。我不希望你憋着,你为什么不哭,就像当初我抱着你哭那样,你不是说哭可以解决问题吗?为什么你不哭。
我很想摸着他的脸庞,告诉他,你还有我,你不用假装坚强的傻瓜。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拉着他的手浅浅的用力,给他力量,但是他现在需要安静,我明白的。
林齐没有让吴伯来接他,出了机场,随便打了一个的士,
本来一路无言……林齐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双手放在胸前,眼睛凝视着窗外,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的眼睛干涸一点,一上车,林齐就故意打开了窗户,任凭窗外的风肆虐自己的双眸。
“诶,你们两是情侣吧”突然司机大叔问到,
“是啊,刚回来”平静我应了一句,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在说今天星期几。
“诶,真羡慕你们小年轻”司机大叔咂咂嘴:“还可以出去玩,可不像我们了,这还得上班啊,
没办法,得养家啊,家里还有个孩子呢,这不”司机大哥指了指副驾驶,顺着他的方向我看到一个生日蛋糕,包装的很精细,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家里孩子,今天生日,一大早就囔囔着要吃生日蛋糕,说我不买啊,以后就不亲我了,
你说着,咋办,自己生的孩子啊,就得宠着”司机大叔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啊,是我拉的最后一程了,今天我得早点交班,回去给娃儿过生日哦,他娘难产死了,就我一个又当爹又当妈,还好娃儿争气,不然啊,这日子以后就难过哦,”说到这里司机大叔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
“大叔……”
“没事儿,小姑娘,你也甭安慰我,我知道,很多人想让我在娶一个,可是啊,这天底下,哪里有后妈比亲妈疼自己孩子的呢,他就我那么一个爹,要是我娶一个,对娃儿不好,我可怎么给他死去的妈交代哦”
“大叔,求你了……别说了”看着林齐几近崩溃的样子,我朝司机大叔低吼道。
林齐把头埋下,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虽然这样,还是可以听出他哭的很伤心,眼泪吧嗒吧嗒的往裤子上打,形成一点又一点痕迹,
我用手抚着他的背,让他哭稍微得到些许的安慰,
我知道司机大叔只是想找个人解解闷,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好父亲,只是说话的对象,突然挑错了人。
司机大叔听到后面的小伙子哭了起来,一下慌了神:“这咋嘞,是不是俺哪里说错了,诶小伙儿,你别哭啊”
“没事……大叔,”我说道。
“哎,你们也别那么难过,俺知道,无非是生活上的问题,嘛,这人生啊,
本来就是如同杯具一样,时而有人泡泡,时而有人洗洗,时而躺在碗橱里颐养天年,有时候还要接受几百度的高温,才能锤炼出来一套好的杯具,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小伙子,听叔一句话,该过去的,还是得过去,你有个怎么漂亮的媳妇儿啊,不错了,”
司机大叔停了车,朝我们摆了摆手:“行嘞,我啊,就不收你们钱了,你们赶快回去吧,我啊,也要回去咯,再见了,小妹妹”
“谢谢您……”我扶着林齐,目送大叔离开。
当然,我没有怪大叔,只是大叔的话无意戳到了林齐的心坎,让林齐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线被击垮了罢了。
“走吧,林齐……”看着前面熟悉的路,我的声音压得很小很小,小的差点我自己都听不到了。看向林齐,只见他用了抹了一下脸
又露出一个笑容,看着我:“没事儿,走吧,回家”
“回家……”
……
林齐家住的是别墅区,很大,怎么形容呢,怎么形容呢,有一种让我惊鸿一瞥的感觉,我在他的身后,虽然心里也是很难过,但还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这看看那看看,惹得旁边看我的眼神有种鄙夷的神采。
很快便到了一处住房间,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林齐的家,因为上面挂着有白色的花,大门敞开着,大厅内挂着一幅很大的林叔叔的遗照,虽然是黑白的,但是我觉得林叔叔走的很安详,如果真的有地狱,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下面碰到我的爸爸呢,可是也挺远,隔了一个大海。
林妈妈跪在林叔叔的遗照前面,小声的哭着,手不停的擦着眼睛,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揪,好像看到了当初我爸爸走,我妈的模样,跟林妈妈如出一辙。
林齐拉着我,向仆人拿过一朵白色的花,走到林叔叔的遗像前,慢慢的跪了下去。
“爸,对不起,儿子回来晚了”说着林齐就往地上磕了一头。
林妈妈好像听到林齐的声音,转过头:“小齐,你回来了……”
“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话音未落,林齐抱住了林妈妈:“让您受委屈了”
“妈不委屈,妈只是没想到你爸就这么走了,哎,以后啊这个家就得靠你了,小齐”,
说着,林妈妈看向身边的我语气很沉:“这是小草吧”
“阿姨,是我”
林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都长成大姑娘了,真好看,还记得啊,你小时,第一次来我家,还那么小一点,
还找我酸奶喝,现在都这么大了,真是光阴磨人啊,我也老了”
“说什么呢,妈你不老,你那么年轻”林齐吸了吸鼻子,坐起身,
“是啊,阿姨你很年轻呢”我也附和道
“我知道,我的身体,你们也别说这些赞美我的话了,我自己的年龄我还能不知道吗,他爸走了”说到这四个字时,林妈妈看向了林爸爸的遗像:“我可能啊,也活不了几年了,
小草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帮我照顾这个混小子”林妈妈把林齐的手交到我手上。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拍掌声出现在林家门口。
“哟,还真是一家人亲呢,真让我感动”林业满脸讥讽的看着大堂内的摆设。
“哥,你来了”林齐急忙上前想握住林业的手。
“谁是你哥,我不是你哥”这一声熟悉的对话,让林齐愣住。
“哥?……”
“我不过是你们林家从孤儿院抱回来的一条狗罢了,哪里配的上做你林大少爷的哥,”
“你还来干什么,
你爸被你逼死了,
股份都给你了
你还有什么没有满足的?
你真想把我们一家都逼死你才甘心,林业我们到底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要那么对我们”林妈妈歇斯底里的朝林业吼道。
“你给我闭嘴,”林业指着林妈妈,眼神红的想杀了她一样:“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吗?
如果当初你把我抱回来,没有生林齐,
我会这样吗?我会吗?
归根结底,就是你。林齐都是你!
是你害死了你的父亲,
是你害死了你的父亲!”说着又指向林齐。声音吼道几乎沙哑。
“当然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们吵架,”林业抖了抖身上的灰:“我是想来通知你们,办完葬礼就滚!这里以后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了”
说完,林业就走了出去
“林业,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林齐急忙追上前,不让他离开
“你自己问你妈吧。哼”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林业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看着林业离开的背影,好像打赢了一场胜利的仗,自己积蓄多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而林齐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才觉得自己的哥哥回心转意,又遭受这份打击,他怎么受得了。
“林阿姨,林阿姨”而一旁的林妈妈,在林业吼完之后,也倒了下去。
听到动静的林齐,转过身,:“妈!”只见他脚步都不稳的跑了过来,手抖个不停,他不敢去碰林阿姨,只是热泪盈眶,朝我吼道:“
叫救护车!
救护车!”
……
“林先生,对不起,非常遗憾的告诉你,你妈妈之前……服用了大量的有害药品,现在……已经……”
呵~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这不是小说吗,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已经分不清好人和坏人了吗?
“小草……你走吧……我想安静一会”林齐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齐,……”
“走啊,求你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求你了走吧”他崩溃了,真的崩溃了,林齐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朝我吼道。
“可是……”我不敢走,我怕他做傻事儿……
“你走啊,我求你,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啊,你走啊,你又笨,又蠢,我不过是跟你玩玩而已,
你干嘛还那么沾沾自
你不过是因为我的钱罢了,
现在我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好,我走,你一个人静一静”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走远,只是走到了医院的门外,吹风,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思考,为什么人们都说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难道,林齐他们是恶人吗,如果收养儿童是恶人,那世界上这么多,为什么不把他们弄的家破人亡,为什么偏偏是林齐。
老天,你为什么那么狠!
……
盯——
手机的响动,打破了我的思考,我拿出手机,是林齐发来的微信。
:小草,对不起,原谅我刚才对你的无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先走一步了,我走了,再见小草,我知道我这么做,显得很懦弱,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谢谢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在给你幸福了你很漂亮,很聪明。很乖巧,这辈子,我很幸运可以碰到你这样的女孩儿,小草,再见了如果陈佑家回来,答应他吧,他是个不错的人选,有他在我放心多了……如果……
真的有来生,我们来生在做夫妻,在生一堆小宝宝,我在帮你辅导功课,在亲你,在那啥……谢谢你,我的爱人,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在放开你的手了,
这辈子
原谅我先行一步!
爱你的林齐!
看完信,我几乎是愣了几秒,
不要!
不要!
别跳!
当我反应过来,准备往天台上跑的时候,刚到医院大厅!
——砰
人落地的声音,我闹子瞬间一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