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然回到龙城，从飞机上下来时，只觉得自己耳鸣鼻塞得厉害，难受到走路都没力气。
好在小花听说她要回国，早早就在机场等着了。
“怎么感冒这么严重？S国很冷？”小花见秦暮然病得嘴唇都是干巴巴的，忍不住心疼地问。
小花不问还好，一问，秦暮然又想起帝无玦。
她一句话没留下，就跟孙雅一块儿坐了半夜的飞机回来，帝无玦恐怕又要生气。
“没有，是我衣服穿少了。”半晌，哑着嗓子朝小花回道。
“工作太累了？”小花见她有气无力，爱答不理，又试探问了句。
“还行吧。”秦暮然轻声回道。
小花丢了条抱毯给她，道，“那就在后座睡一会儿，等到家了我喊你。”
秦暮然是真难受得厉害，她听小花在前面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听着小花的声音，安心了些，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梦里，又梦见帝无玦过来吻她，抱着她朝她轻声道，“你若是真的在意那些，我可以到老爷子面前坦白。”
秦暮然心里一急，吓得一下子惊醒过来。
心在胸腔里跳得厉害。
正好，车子到了仁心堂，顾爷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
秦暮然强打起精神，自己开门先下了车，伸手去抱了下顾爷，“这么冷的天儿，您怎么不在屋里等着？我不就离开了几天？”
又是大晚上的，北风吹得厉害。
顾爷松开了她，朝她轻声道，“帝家的来人了。”
秦暮然愣了几秒，她这才发现，门口停着两辆黑色奔驰大G，乔许正站在仁心堂招牌边上看着她，见她望过来，随即朝她笑了笑。
这两部车，是秦暮然看见过他们帝家用过最低调的车。
她心里，忽然有点儿通透了，帝无玦这是自降身段，怕惹顾爷不开心吧？
“帝无玦来了？”她沉默了下，悄悄问顾爷。
“可不是。”顾爷点了点头。
秦暮然不知都是坐飞机，帝无玦是怎么赶在她前头，像是先知似的，还能堵在她前面来了顾家。
她有点儿懵，原本就重得不行的脑子，更重了。
顾爷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跟秦暮然说话，带着她进了仁心堂，走到后面专门招待客人的休息室。
秦暮然跟着一路，忐忑了一路。
顾爷伸手打开休息室门的时候，秦暮然只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紧张，忐忑，不知帝无玦过来是何用意。
隔着门缝，她就看到坐在客位上的帝无玦。
从顾爷推门开始，他便转眸朝他们这儿看了过来，和她视线对上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暮然不敢明目张胆和他有什么视线交流，随即微微低下头。
“顾爷。”帝无玦撑着拐杖，站起身来，恭敬地朝顾爷低头。
“深夜叨扰了，对不住。”
顾爷方才听到帝家人过来了，倒是没有见帝无玦，而是直接去门口接了秦暮然。
他知道，帝无玦大晚上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绝对是为了秦暮然。
和帝无玦对视了眼，才不紧不慢道，“你既知道是叨扰，有什么话直说吧，然然感冒，身体很不舒服，我想让她早点儿休息了。”
“是。”帝无玦微微点头。
战修是头一回，见到自家二爷对人态度如此恭敬，被人轻慢了之后还能不生气的，惊讶到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帝无玦此刻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怕秦暮然因为师家的事情生气，发现她离开了酒店之后，他追到孙雅酒店，才知道她们已经去了机场。
他在追过去的路上斟酌过，他追上去，也只能哄秦暮然一时开心，治标不治本，没用。
所以才赶在她回到仁心堂之前，先上门来请罪。
但顾爷不见他，态度也就很明显了，顾爷也是在责怪他，和秦暮然在感情上的不坦荡。
秦暮然心里最在意的，恐怕就是顾家，等同于是她的娘家人。
他可以对任何人撒谎隐瞒，唯独不能对顾家。
他瞥了秦暮然一眼，见她抿着唇站在顾爷身后，也不看他，斟酌了几秒，方道，“若按辈分算起来，我是然然的二叔。”
“但，我比她年长不了几岁，心里，也从未将她看成是自己的晚辈，这一点，我是要说清楚的，从小到大，她叫我二叔，我心里却不喜欢她这么称呼。”
秦暮然听他说了几句，心头涌上了几分讶异，怔怔抬头望向他。
“若直接说喜欢，是太俗气。”帝无玦和她对视了眼，继续低声道。
“从她那一年碰巧救了我之后，我便将她放在了心里，藏着，想的是有一天，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诉大家，这小丫头，是我心上的人。”
他说到这儿，停住了，又望向顾爷，给在场的人一点儿消化时间。
顾爷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一旁的小花，惊得合不拢嘴，猛地扭头看身边的秦暮然。
秦暮然也没料到，帝无玦赶过来，是为了向顾爷坦白。
她背在身后的一双手，不过短短几秒，手心里便满是冷汗，此时想要制止帝无玦，肯定是没用了，就看顾爷是什么态度。
顾爷静静地看着帝无玦，半晌，冷笑了声，轻声道，“真是放肆，没有规矩！”
“我只问一句，你当然然是什么？你尚有未婚妻，明知然然会纠结这点不会同意，却跑到我这儿来撒野，几个意思？你要逼良为娼？你是土匪还是山大王？”
顾爷突如其来的发怒，让室内瞬间陷入了寂静。
“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帝无玦立即低声回道，“我来是为了坦白，是为了让顾老几位知道我对然然的心意，我一定会等处理好师家那边的事情，再向您讨她。”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将她妥善安放，视若珍宝。”
顾爷看着帝无玦焦灼的样子，沉默了几秒。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我只知道，现在你们在一起，会为世人不容，尤其是你们帝家。”顾爷脸色难看地回道。
说罢，不等秦暮然此刻什么想法，也没让她说话，转身拉住秦暮然的手肘，用力拖着她快步往外走。
“小花，送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