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郗年现在是明白了，先前唐宁说，秦暮然很多事情都不太开窍，是什么意思。
他今晚表现得这么明显，秦暮然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
他不喜欢吃橙子。
只是因为当时考虑到，秦暮然是个女孩子，不能喝酒，他记得她特别爱喝橙汁，才帮她点了。
但是当着大家的面直说，似乎是有点儿不尊重秦暮然，毕竟他还没向她表白，所以打了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秦暮然也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才急匆匆跟了上去。
一路上，陆郗年都没有说话，只是开车。
秦暮然在后座，也不知该说什么缓和气氛。
一边心里在暗自懊恼，明明是想好了的，今晚一定要给陆郗年留个好印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做错了，陆郗年似乎跟吃饭前的状态，不太一样，好像生气了。
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
陆郗年将车开进了学校，开到女生宿舍楼附近，停下了。
靠近晚上十一点，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
秦暮然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眼陆郗年的脸色，轻声道，“那师兄，今天麻烦你了，待会儿上去之后，我把今晚饭钱还有薄荷糖的钱打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没等陆郗年回答什么，便下去了。
然而关上车门的一瞬间，驾驶座的陆郗年，也跟着下来了，打开了车门。
“等等。”他低声叫住了秦暮然。
“嗯？”秦暮然转身，不知所以然地望向陆郗年。
随后，眼睁睁看着陆郗年，将身上的的西装外套脱下，轻轻丢到了她怀里。
“天开始冷了，以后晚上出门，不要穿裙子。”他面色淡淡地朝她道。
秦暮然接过外套的一瞬间，脑子还是蒙的。
两秒后，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郗年，这是要把外套借给她披？
“不用了师兄！我这走一小段路，马上就到宿舍了！”她受宠若惊地回道，“你就穿着衬衫不冷吗？”
在陆郗年看来，秦暮然这是，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意思。
陆郗年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以前秦暮然跟在他屁股后头，围着他转，他心知肚明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工作学业的原因，他必须要出去深造三年，所以一直没有把话挑开。
三年后回来，秦暮然，似乎是变了。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要求一个女孩子，在他没有给过任何承诺的情况下，傻傻再等他三年，这就是他离开前没有把话说破的原因，他怕耽误了秦暮然。
但是此刻，心中确实是有些不爽快了。
就像是以前自己的专属品，被人抢走了的那种感觉。
而且，是他喜欢的专属品。
陆郗年定定地看着，秦暮然朝他伸出的手，她要将外套还给他。
抬眸，又望向秦暮然冻得有点儿微红的鼻尖。
他伸手，接过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朝秦暮然靠近了一步。
秦暮然朝他微微笑了下，道，“已经很晚了，师兄你……”
话说到一半，便被陆郗年用外套兜在肩膀上，连着整个人，被他带得控制不住地，朝他怀里栽了过来。
！！！
下一秒，秦暮然看着面前的陆郗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郗年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秦暮然，将外套拢紧了些，轻声道，“给我一颗糖。”
秦暮然的脑子几乎已经不能思考，就这么怔怔地，从包里掏出了橙子薄荷味的糖，拆开了包装，倒了一颗在手上。
陆郗年接过，含在了嘴里。
秦暮然喜欢橙子薄荷味的，那他，自然是要酝酿下。
将糖片含了几秒之后，才又继续轻声道，“药在外套口袋里，是买给你的。”
“这药对于活血化瘀特别有效果，我在国外一直用这个牌子，坚持涂几天，你腿上的淤青，不会留下痕迹。”
“我……我其实……”秦暮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支吾了半天。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陆郗年低下头，便能吻到她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得到他说话间，拂在脸上温热的气息，带着暖暖的酸甜的薄荷糖味道。
她结巴了半天，小声吐出了一句，“谢谢师兄关心，其实已经快好了。”
天知道，她出门之前选了两个小时的衣服，自以为能遮住身上的伤，谁知道陆郗年还是看到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邋遢？
秦暮然只觉得自己要炸，崩溃自卑到要炸！
陆郗年看着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忽然又轻声开口道，“暮然，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距离你高考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我跟你在俱乐部碰上那次。”
“你跟大家说要高考了，最近就不去俱乐部了，我对你说了两个字，加油。”
几乎是每一次跟陆郗年见面，秦暮然回去之后，都会写在日记本里。
哪怕就是不写在日记本里，她也能清清楚楚记得，每一次跟陆郗年见面，发生了什么，他跟她说了几句话。
她愣愣点了点头，回道，“记得。”
“其实当时，我是想对你说，考不上也不要紧。”陆郗年叹了口气，轻声道。
他其实，更想帮秦暮然辅导功课，听说了她想考他的学校这件事时。
他看秦暮然平常学习就已经很吃力，不想再让她分心，不想再让她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就说了加油两个字。
秦暮然愣了下，下意识反问道，“是因为觉得，我太笨了吗？”
陆郗年忍不住皱眉，这丫头，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跑偏？
他斟酌了下，继续轻声往下道，“其实这所大学对于你来说，特别难考，我知……”
陆郗年话说到一半，秦暮然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你孙子找你嘞……”
秦暮然脸色不由得一变，立刻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静音，有些尴尬地朝陆郗年笑了笑。
这么傻的手机铃声，竟然被陆郗年听到了。
陆郗年沉默了几秒，朝她示意道，“你先接电话。”
刚才吃饭时，在她去结账的时候，他便已经听过了她的手机铃声。
他知道秦暮然性格比较古灵精怪的，所以听到这种铃声，并没觉得奇怪。
反正，都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不在乎她一个接电话的时间。
他可以等。
秦暮然小心翼翼走到几步开外的地方，背对着陆郗年，接了帝无玦的电话。
“喂？”她小小声地先跟帝无玦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