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放火！
不等石卫国喊出声来，刀锋已经擦过他的脖子。
热血溅到青年脸上，令他狰狞的脸庞上添了一抹癫狂之色。
“你自己找死！”
青年扶着石卫国瘫软的身体，喘着粗气，眼神一厉，又补了一刀。
确保断气后，青年将人扛到厂房下面。
“唉？老石呢？”
四人里最高的瘦猴仰起脖子看了一眼。
一个黑影正在厨房旁边忙活着。
“还在还在。”
其他人扒拉了一把瘦猴，让他继续出牌。
瘦猴看了眼动作灵活的黑影，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
新来的不是说身体不好吗？
干了俩小时活还能上窜下跳？
“不行。我得去看看。”
瘦猴把牌往纸箱子上一扔，朝着菜地阔步走了过去。
在瘦猴往前走了两步后，黑影突然扛起水桶朝着厂房后的水笼头方向走去。
“看什么看，你要去帮忙挑水吗？”
有人一把将瘦猴拉了回来。
瘦猴看了眼对方摇摇晃晃的身体，歪了歪脑袋。
“别看了。”
又有人将瘦猴拽了一把，翻开他扔的牌面，惊叹一声。
“三个A，你赢了！”
瘦猴一下子没有了看黑影的心思，转头拿起扑克牌，哈哈大笑。
“给钱给钱！”
今天运气实在太好了。
这一把就捞回本了。
“啪！”
“啪！”
“啪！”
输的三人把钱捞出来扔到纸箱上。
瘦猴刚伸出手，还没摸到钱，“轰”的一声巨响。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从头顶炸天。
四人循声望去。
“铛啷！”
厨房的煤气罐炸飞上天，落在四人十步开外，砸出一个坑。
紧跟着，火光冲天。
厨房和厂房全部迅速燃烧起来。
坏了！
四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与恐慌。
厂房每天都要定期检查水电燃气。
上一次检查还是半小时前。
突然着这么大的火，绝对不是意外。
“有人放火！”
“快抓人！”
“快来救火啊！”
火光很快烧红了半边天。
当赵猛得知消息赶到时，消防队已经将火扑灭了。
赵猛看了一眼受损不严重的厂房一角，暗中松了口气，他疾步冲到廖波面前。
“有人受伤吗？”
站在废墟外的工人们面面相觑。
尤其是今天值班的八个保安，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裤裆里。
上头千叮咛万嘱咐，把两班两人的保安，增加到三班八人。
结果却出了这种事。
设备烧了一台，厂房损坏一角，厨房直接炸塌半边。
最重要的是——
“谁是死者家属？”
消防队长摘下面罩，神情和语气都是无比沉痛。
“死者脖子上有刀伤，据我的经验来看，是死后被扔进火里的。”
赵猛神情一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抬出来的尸体。
“谁？”
他问。
没有人回答。
“谁！”
赵猛暴喝一声。
“是……石卫国。”
廖波早就清点了工人，查出了死者的身份。
别的工人赵猛可能不认识。
但石卫国他一直记得。
毕竟这是他亲自招进厂子里的。
“起火点在哪里，看监控的人呢？负责这片区域的保安呢？厂子里有自动灭口系统还烧了这么大的火，你们眼睛瞎了吗？”
赵猛怒了。
世事无常，只有终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可如果他安排的人手能够按部就班的执行命令，就算出事也不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是、是我的错。”
瘦猴主动往前一步站了出来，语无伦次道。
“我看到有黑影在动，觉得不对劲，但以为是老石在浇菜，就没去检查。”
面对瘦猴的坦白，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暗骂一声蠢货，不得不跟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故意放火，等警察找出凶手……”
“不用解释了，今天所有值班的保安全部开除！”
赵猛打断了他们的话。
不止是瘦猴四人，剩下的四个保安都大惊失色。
他们料到会有处罚。
可没料到赵猛处罚会这么重，甚至不听他们的解释。
廖波张了张嘴，可脑中闪过石卫国烧焦的尸体，根本说不出求情的话。
“这不公平！”
有个保安挺身而出，义愤填膺的说：“明明是工厂惹了仇家，凭什么开除我们？”
“对！不能因为你是老板就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
赵猛开除他们完全就是为了泄愤！
“推了你们谁能承担得起？”
赵猛的话噎得保安们说不出话来。
赵猛已经不想再同他们理论，转而对着廖波问。
“报警了吗？”
廖波急忙点头。
早在消防队长发现尸体异样后，就已经报警了。
可惜监控探头早在起火前就被打坏了，根本没有拍到放火的人。
“石卫国的尸体在哪儿？”
赵猛想到石卫国的妻儿，眼神一暗。
廖波看不清赵猛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浑身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心翼翼的带着赵猛走到厨房后，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石卫国老婆李莲的抽泣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气息，廖波捂住鼻子。
正要提醒赵猛做个心理准备，赵猛已经阔步越过廖波，蹲在了石卫国身前。
消防队已经将尸体装袋了。
望着黑色的装尸袋，赵猛眼前浮现出一个老实憨厚的面容。
“……有！有把握！”
得知自己找到新工作时，石卫国激动而又开心迎接光明未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可现在，石卫国却躺在冰凉的地上。
世事无常。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意外。
可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招揽夫妻两人进厂打工，说不定……
万事没有如果啊。
“抱歉。”
赵猛压低声音说：“我一定会找出凶手。”
李莲目光似箭定格在赵猛的脸上，忽地放声大哭。
活着已经这么不容易了，还要不停的遭受劫难与磋磨。
如果不是儿子还需要人照顾，李莲刚才都想一头扎进火堆里，跟着去了。
“你放心，赔偿的问题……”
“不用你赔偿！”
疾步跑来的石磊冲到尸袋面前，在两步外突然停住脚，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尸袋上。
“爸？”
石磊轻声细语的喊了一声，眼中泛起泪光。
然而他不能哭。
石磊吸了吸鼻子，仰起下巴，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对着赵猛恶狠狠的说：“用不着你赔偿！”
“磊子，这事不能怪大姑爷。”
廖波生怕这孩子钻了牛角尖，赶紧拉了石磊一把，免得两人动起手来。
跟着赵猛一起过来的几个保安，看到这一幕，心里暗爽。
“对，不能怪老板，毕竟没有老板就没你一家三口的饭吃。”
“怪只怪你爸命不好，大晚上还要帮着厂子里浇菜。”
“小伙子，你识相的还是赶紧拿了钱了事，别为了一个后爸惹火了咱们赵大老板，免得到最后连钱都拿不到，还被赶出衡市。”
说话的保安正是值班打牌里的两员。
反正他们也不准备在赵猛手底下做事了，干脆落井下石恶心赵猛一把。
最好石磊和赵猛掐起来，他们不仅能看热闹，还能出口恶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