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城,一片废墟,这里本该是九州最繁华的地方,却不见行人。
一阵马蹄声响起,伴着铁器间的碰撞,一时打破了寂静,远处一个妇人凄厉的哭声,让废墟底下两个男孩不由得颤了颤。
“不要杀我的孩子!”那妇人想要挣扎着去抢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却被一箭贯穿了心脏。
“不!”她的声音贯彻在天地间。这个可怜的母亲,只是想夺回自己的孩子,眼睛瞪得老大,却散去了最后一抹意识。
马上的金面具男人匆匆解开孩子的衣服翻来覆去的看,突然怒斥道:“不是这个小孩,你们怎么办事的?”
“踏平了帝都,连个小孩都找不到到,”带着铁面具的几个男人连连称是,“属下办事不周,任凭组长发落。”
金面具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驾着马走了过去,身后的铁面具男人们松了口气,只见那口气还没出完,一道银色的线闪过,人体被分割成了许多尸块,没几个熟练的裁缝,怕是这些人都留不得全尸。
那男人甩下一句:“废物。”
他并不知道在旁边的废墟里有两个男孩正盯着他。他们小脸吓得煞白七八岁的男孩把弟弟紧紧搂着怀中,轻轻呢喃:“不怕,我们白家的男人,手中握着的是整个天下的权柄。”他衣着华贵,眼中却隐着凌冽的杀气,他的弟弟毕竟是小了些,仍是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男孩的眼中透着威严,把弟弟的头掰过来,令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沉声说道:“听着,即使白家过了今天,不再是天下之主,我们血脉流淌的依旧是最高贵的血,不能向任何人低头。”
年龄这么小的孩子却有着帝王般的威严,他是白家的长子,却要亲眼看着族人惨死敌手。他闭上了眼睛,小男孩看着自己的哥哥,这是天启,他们是东陆的下一代领袖,可是两个未来的领袖,躲在废墟里,甚至不能大声说话。
哥哥的脸近在眼前,一切像都像是真的一样。—————————
小屋内。床上躺着个睡姿随意的少年,突然一阵凉意袭来,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掀开了他的被子。“苏际宇,这么早叫我干嘛啊?”
那个被称为苏际宇的男人看了眼他,问道:“你今天用什么借口?今天是做噩梦了,还是拉肚子了?还记得吗?今天是你的16岁生辰。长老们等着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床上的少年叫苏灼,苏继宇是他这里的哥哥,他们都生活在一个叫做天罗的组织中,他们没有过去,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是煞鬼的杀手,一辈子都是为煞鬼奉献生命。
煞鬼那个神秘的幼子培养计划梦魔,已经被众人所知,而他们俩都是梦魔计划的种子,苏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只知道在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煞鬼的人了。
煞鬼将所有的孩子培育到16岁,就派他们出去执行各种任务,根据他们的任务能力,来区分组派,天罗的内三家分别姓苏罗龙。
苏家的人惯用蛛网,这是一种很精密的武器,只有煞鬼的人才能造出,虽然是苏家身份的象征,但是在外工作的人,很少使用到,毕竟它不是苏家制造,数量极少工艺复杂。
罗家就是制造这些兵器的人,罗家的人,武功平平,但是凭着惊妙的打铁技巧,在煞鬼中位居第二,他们是本家的命脉,是本家最离不开的人。
而龙家是一群少女,他们可以在跟你谈笑风生的时候,突然之间拔下头上的簪子,甚至拿起桌上的筷子,就会要了对手的性命。包括龙家的长老,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却依然在这里受到众人的尊敬,那个年长的老太太,使所有人感到忌惮。
“苏际宇你听我说,我又梦到了那两个男孩,他的脸太清晰了,就像真的一样。”苏灼认真的说道。
苏际宇不耐烦地说:“每次都是这样,你除了梦到帝都,你还能梦到什么?我知道你有出去闯的心意,但是外面的世界,可不是你靠做梦就能出去的。你已经16岁了是时候为煞鬼做些事了。否则被当成废物清理掉,这样的结局就好吗?”
苏灼也不再说话,回忆起来,他好像就是那个小弟弟,一边在哥哥的保护下,另一边恐惧着。
十六岁了,他没想到16岁来的这么快。身边的小伙伴一个个由于办事不周,被处理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朋友了,这就是生存,成王败寇,适者生存。
苏际宇看他依然在发呆,便径直掀了被子,把她拉了出来强令苏灼穿好衣服鞋子准备带他去面见长老。唉,谁让自己是他的哥哥呢?
苏际宇现在已经是煞鬼的金牌杀手了,可是他的好弟弟苏灼却连蛛网都没有,这让他很是头痛,还好他珍惜这次的机会,苏际宇已经想过了,实在不行他就去帮助苏灼,帮他通过考核。
前几日和苏灼睡一张床的兄弟,被派去执行任务,再也没有回来过,亏他的任务还是杀死狼王,不必去跟人与人勾心斗角,也不必担心扯上官司,没想到还是死在冰天雪地的狼窝里了,苏际宇怎么看那都是苏灼的结局。
虽然本家明令不允许杀手之间互相帮助,但是苏际宇还是忍不住要动恻隐之心。
苏际宇一边思考着,一边翻动着手里的花绳,那是一根红色的绳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那只是苏际宇用于练习刀丝的控制之术,只是他一直带在身上是因为那是龙茵的礼物。
苏灼收拾完毕,苏际宇迅速收起手上的绳子。陪他一同前往天罗议事厅。
苏际宇回想起自己十六岁时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刺杀唐国大鸿护。
当年的他也是个孩子,手中沾了血,杀过人。那次是龙茵和他一起执行任务。龙茵依靠自己的美色让唐国的大鸿护失去了戒备。
龙茵在春江花月夜跳了三个月的舞,最终使得大鸿护买下了她。纳入府中为妾。
大婚当日,苏际宇必须在众人面前杀死大鸿护,方可算圆满成功。苏际宇混在送亲的队伍里,清秀的长相使的他得了份美差,就是拿聘礼礼单,他在礼单中间夹着一柄极其锋利的匕首,刃薄而轻巧。随时准备取了大鸿护的性命。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还未开始的计划被打乱了。婚礼现场遇上个黑袍老者,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苏际宇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个老人看在眼里。他却浑然不知。只当那老头是贪慕龙茵的美色。仍是淡定地站在那里,捧着礼单,等着送上去。
一切正常进行,苏际宇手里拿着他的指环。那只是个普通指环,里面仅有三尺刀丝。也就是说,他没有退路,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随着那一声礼成,苏际宇走了过去,眉眼间是一抹胜利在望的期待。近了,近了,苏际宇心里早已按捺不住喜悦,可面上还是一脸的平静。
就在他准备拔出匕首的那一刻,身旁那个貌似气息奄奄的老者一跃而起,提前将匕首拔出。
苏际宇心想:不妙,这次,可说不准了。
老头笑吟吟地将匕首递给大鸿护,道:“这是老身的礼物,您可还满意吗?”
大鸿护接过来,奉承地说:“您的礼物,我哪里敢嫌弃?”老人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大鸿护道:“雷老先生这份礼物可真是特别呢,不知有何深意?”那雷老先生也没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仿佛他送那礼物也不是敬意,大鸿护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不对,那个眼神,是在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