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煞鬼的议事厅,很明显苏家长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今天是苏灼的“成人礼”,苏家长老看起来极为上心。
苏灼看起来一点紧张都没有,这倒也奇怪,虽然苏家长老对门下众人都较为和善,但是能让他骄纵宠爱到这般境地的也只有苏灼一人。
苏灼一点也没有发现苏际宇的担忧。苏际宇的袖口被风一吹,露出半截手臂,腕上缠着一根红绳。苏家长老看向苏际宇,那根红绳,格外刺眼。
苏家长目光转向面前的苏灼,慈眉善目地说道:“苏灼啊!今天是你的成年礼。龙长老和罗长老都在里面等着你呢!快进来吧。”
苏灼抱拳说了声:“谢长老!”
苏长老扶起苏灼,道:“孩子,可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我只希望你今天的任务可以好好执行,好好回来。”
苏灼感受到了来自长老的凝视,点了点头。
二人走进议事厅,过了良久。
苏际宇在外面百无聊赖的翻着花绳,他觉得此时的苏灼也未必真的比他更紧张。他担心苏灼的安危,毕竟煞鬼不是一个养闲人的地方。
思想有些波澜,手中的红线已经缠成了一团。苏灼还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现在他学了近十年的刺杀技能之后,也未必见得就能成功完成刺杀。
苏灼从里面走出来,脸色有点难看,苏际宇追问到:“苏灼,你的任务是什么?”
苏灼背过身去,好像不想提这件事,苏际宇却是步步紧逼:“到底什么事情啊?我们的交情,也不能说的吗?”
苏灼苦涩的笑了一下,他不能说,他的任务,可是真的会要了苏际宇的命啊!苏际宇的心中也有些不满,作为数十年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弟,苏灼不告诉他自己的任务,苏际宇就没办法帮他啊。
以苏灼的武功,估计很难活着回到煞鬼了。
虽然知道苏际宇对自己的担心,可是苏灼要怎么告诉他呢?苏灼只好恢复以往的嬉皮笑脸对他说道:“没事,我的任务很简单,哥你就不用操心了。”
苏际宇看着苏灼从面前走去。在他心里,苏灼一直都只是一个孩子,与他们六七岁相比没有什么变化。突然之间,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苏灼居然开始不再信任他。长老,究竟说了什么?
苏灼回到住所立刻收拾起了东西,他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物。这一次,他要去的地方是浮华城。
难得出一次远门,而且还是有名的富庶之地,苏灼心里万般纠结。他的任务,是诛杀龙茵啊!
虽然门内长老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究竟为何要杀死龙茵,他也无权过问。想到之前龙茵给他和苏际宇送来自己做的“黑暗料理”,苏际宇也吃的很开心。
在天罗的年轻一辈中,他们三人的关系可谓是很好了。苏灼回想着龙茵对他们的好,便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完不成这个任务了吧。
何况门外的苏际宇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把他——
唉,这件事真的让苏灼心里难受。自己算是背叛了朋友吗?
苏灼利落的整理了行装,随意骑了一匹马就出发了。出于对自己身份的顾虑,天罗的刺客都没有自己固定的战马。这件事在苏灼心中实在是一件悲伤的事。
苏际宇在一旁的树下看着苏灼整理行装直至踏上马背。他不知道苏灼为什么要瞒着他,也已经不想知道了,就随他去吧。
无论什么时候,苏际宇都相信,只要苏灼需要自己,他一定会出现,无论这一次苏灼瞒着他什么,他都要保证自己的兄弟可以或活着回来。
苏际宇干脆收起手里的红绳,说道:“苏灼,活着回来,我等你呢!”
苏灼回过头,笑了一下:“好嘞,哥!”
一人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下山。苏灼手里只带了十几枚金铢,他看见面前的广阔天地,实在让人向往。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慢慢移动的点。她的方向正好是苏灼的方向,走得越来越近,苏灼才发现,在天罗本家附近,出现的人居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能走到煞鬼本家附近,也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苏灼虽然疑惑,但是作为一个刀刃还未见过血的少年来说,他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去伤害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弱弱的开口问道:“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苏灼满不在乎地说:“这附近还有什么地方吗?不就是走出这片原野吗?”
小姑娘立马询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带着我一起啊!”
苏灼看看面前的女孩子,年纪尚小,也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问道:“你的父母都去哪里了?”
女孩说道:“死了啊!”她语气很平静,好像双亲去世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
九州的动乱,近年来无数人民流离失所。而上层之间的斗争,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苏灼于心不忍,于是问她:“你叫什么啊?我是苏灼。”
女孩说:“我叫花山一。”
苏灼笑了笑,向花山一伸出手,说道:“上马,走吧!希望天黑之前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花山一乖巧的上了马。她的腰间是一根彩色的鞭子,如果苏灼仔细看,或许能发现其中的门道吧!
不知不觉间天便黑了,苏灼还是小瞧了天罗的地理位置,哪怕有人真的能走到这里,也是找不到天罗吧。或许正是如此,天罗的才能成为大陆上难得的古老组织。
苏灼干脆捡了些柴,生了一个小火堆,看着身边的花山一瑟瑟发抖,伸了几次手,还是拿起柴火拨动着火苗。
花山一的确是个博学多才见识广阔的女子,她告诉苏灼在天启城的白珺杀了他的父亲,坐稳了天启学术派首脑之席,以及九州各地的奇闻异事。
突然周围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苏灼暗道:“不好!”
苏灼出门时带的那匹马突然倒下了,连生命中的最后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