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在开始重新核算起利与弊,姚之胤在里面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忍不住笑道:“娘,听到了吗?即便是他们出再多的主意,给他们再多的利益,他们也不是牢不可催的,只要有人领走工钱,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福娘淡淡道:“未见得如此,还要等一会儿才知道谁胜谁败。”
章氏急忙问道,“他们还能怎样?”
“娘,不是他们还能怎样?是身后的人还能怎样,我想,他们已经在盘算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外边已经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姚之胤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
“小叔,慢着,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就是陈大赖子。”
姚之胤还是忍不住靠近窗口,透过菱花窗中间那块小玻璃向外看去,那是姚之麟去西洋的时候带回来的,在他们这儿还是稀罕物。
姚之麟还曾带回来一个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西洋人,当时被很多人误以为那是罗刹鬼,有撒腿狂奔的,也有叩头膜拜的。
他这一露头,被窗外的陈大赖子看个正着,他一躬到地,高声道:“小人陈达见过二少爷,陈达失礼了。”
此等情形,姚之胤也只好出去了。
姚之胤跨出门口,站在台阶上,陈大赖子再次行礼,姚之麟面色冷峻的淡淡道:“陈达,你来做什么?”
陈大赖子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几个轿夫,“小的是来给这几位兄弟作证的。”
“陈达,你何时做了经纪?”姚之胤冷笑,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
陈大赖子笑道:“那些经纪胆小,一听是到姚家来,都不敢来,小的只好勉为其难,替兄弟们跑一趟。”
小厮给姚之胤搬了一把椅子放置廊下,姚之胤缓缓坐下,凝眉问道:“好啊,那就说来听听,你如何给他们作证?”
“小人听说贵府今天发工钱,给这几位兄弟少算了一些工钱,姚家家大业大,可能不在乎这百十文钱的事情,可是这些兄弟们都是靠着这些工钱养家糊口过日子,这做人可不能伤天害理,老天都看着呢。”陈大赖子始终是笑眯眯的,一副义正词严的神态。
姚之胤掸了掸袍子,淡淡道:“陈达,那你说现在街上的轿夫一天能挣多少钱?”
陈大赖子笑道:“据小的所知,他们一天能有二三百文的收入吧。”
“吆喝,这么高呢?既是这样,那我姚家可真是为富不仁了,这样吧,今天结算了工钱之后,我们姚家暂时就不留诸位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们姚家的钱,也是光明正大的挣来的,所以,锱铢必较,这工钱,本来应该看在你陈达的面上,如数给他们工钱,但是,小爷现在不高兴,秋儿,给他们按照我们的规矩发钱,愿意领钱的就领,不愿意领,尽管去衙门告状。”
姚之胤起身要回屋,陈达阴恻恻一笑,“二少爷,您这样做,不怕日后找不到雇工吗?”
门帘一动,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子,冷寒地沉声道:“姚家即便是不雇工,也不会从你陈大赖子手里雇工!”
陈大赖子怔了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姚家的少奶奶,刚刚新婚没几天,就收降了族长,让老太太和柏氏屡屡吃亏。
陈大赖子不怀好意的也斜着眼行礼道:“小的陈达见过少奶奶。”
“陈大赖子,你受人唆使的时候,可曾想过也被人当了枪使,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若是你之意卷进来,我们姚家也不怕,不要以为姚之麟不在家,姚家就会怕了谁。”福娘的视线扫过众人,淡然道:“二少爷刚才那话,是我的意思,下个月想接着干的,领工钱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愿意干的,领完工钱就可以走了。”
众人矛盾的看着陈大赖子和福娘,真怕丢了这份工作之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会连累家人。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的青壮劳力,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负责家里老小的吃喝穿戴,若是一时半会儿没了工作,或许他们以后就要挨饿了。
可是陈大赖子,同样也是他们惹不起的。
陈大赖子笑道:“少奶奶,他们虽然很愿意领工钱,但是,这点工钱,他们不会领的,是不是,诸位兄弟。”
陈大赖子回头看向众人,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福娘笑道:“好啊,既然不愿领工钱,那我们就上衙门去吧。”
福娘转头吩咐玉燕,“玉燕,到邓家去一趟,让邓管家的三公子替我们写一份讼状。”邓家的大管家邓方平之三子,是庆都城最有名的讼师,但凡跟请他他打官司的人,都要掂量掂量。
陈大赖子听他提到邓家,不禁心生疑惑,姚之胤冷笑道:“陈大赖子,走吧。”
陈大赖子换上谄媚的笑脸,作揖问道:“二少爷,这邓家……”
“怎么?你不怕我们姚家,反倒惧怕邓家?”
陈大赖子连忙摇头否认,心里却说道:“邓家的大爷,现在是右都御使,我能不怕吗?还有邓家的当家的邓俊卿,那个人心狠手辣,根本不把他们这些混混放在眼里,庆都城的混混都知道,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邓家。”
陈大赖子心中疑惑,姚家少奶奶的口气好轻松,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去请邓三公子,那邓家三公子虽然是奴仆出身,但是邓家已经帮他脱籍,现在在庆都城,大小也是一个人物,此人除了邓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