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警察!”
苏阎惊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
他布满冷汗的额头,有一抹酷似眼瞳的红斑迅速内敛消散。
“咦?这是什么鬼地方?”
傍晚,天色将黑未黑,一个直径百米的盆形土坑内,只有苏阎一人。
放眼望去,土坑外围拱卫着百米高的参天古树,然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郁郁葱葱,延绵千里,占地万顷不止。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苏阎单手撑着脑袋,头疼欲裂,在醒来之前,他分明记得,自己正以卧底的身份在云南雨林中参与混战,然后迎面遇上了一位全副武装的缉毒警。
他刚要喊出自己卧底的身份,一颗铜黄色的子弹爆射而来,直戳他额头,他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阎抬起双臂,摸了摸自己光洁完好的额头,再结合身处的陌生环境,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他还没死,现在活在幻觉和梦境里,身子则瘫在医院病床上插满了管子,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的护士姐姐,长得漂不漂亮,如果有机会,苏阎一定要亲口告诉她,其实他是一个......等等,似乎想得太远了。
言归正传,至于第二种,他死透了,然后因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力量,在另一个地方重获新生,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他穿越了,但肯定不是身穿,因为他的寸头变成了披肩的黑长发,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窘迫的样子比乞丐还要落魄。
相比之下,苏阎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只不过别人开局都是金手指,他开局却是一丝不挂,满满的羞耻感。
事已至此,既然想不明白,苏阎索性就不想了,他现在肚子饿得难受,胃里的酸水直往嗓子眼冒,有什么事情填饱肚子再说,这是苏阎的一贯作风。
更何况老教官有言,无论遇到什么状况,生存永远是第一要义。
“唉,也不知道兄弟们现在怎么样了。”
苏阎叹出一口气,抬头望向昏沉的天空,一股危机感立即涌上心头。
天色马上就要黑了,丛林里将会危机四伏,变成野兽的乐园,当务之急是赶紧填饱肚子,然后找个安全的落脚点过夜。
说干就干,苏阎弓着身子,手脚并用顺着斜坡往外爬,脚底沾满了焦黑的泥土,空气中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这里似乎遭受过雷击或是火烧,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
苏阎好不容易爬出土坑,视野开阔了不少,目光立即被土坑边缘的半棵老榕树所吸引。
为什么说是半棵呢,因为老榕树的另一半消失在了土坑里,以土坑边缘为界,老榕树焦黑的断口笔直平整,好似被巨斧从天而降一击劈就的,十分瘆人。
“咦?这是什么东西?”
夕阳余晖照亮枯朽的老榕树,苏阎眼前一亮,双手从树根间隙扯出一截残破的兽皮,此物韧性极佳,不易撕裂,鉴定是真皮无疑。
而且,兽皮表面覆有指甲盖大小的鳞片,光滑平整,鳞次栉比,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下呈金黄色。
扯出金色兽皮,苏阎又在落叶层里刨出两根须筋一样的绳体,也是金黄色的,极富弹性,能从一米拉伸到两米有余。
真是开局一双手,装备全靠捡。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小动物,下辈子招子放亮点,不要在树下躲雨了。”
感慨归感慨,物还是要尽其所用的,苏阎常年混迹于丛林,当然知道该怎么处理手上的战利品。
他把兽皮套在身上,用兽筋当作皮带扎在腰间,一条宽摆兽裙就出来了,勉强能够御寒遮羞,穿着在丛林里奔跑完全不是问题,就是裤裆下面可能会有点凉。
至于另一条兽筋,苏阎则用它把披肩的长发扎了起来,乌黑的发丝束成冠状。
一丝不挂的羞耻感消失了,苏阎心情大好,脑海中莫名响起一道旋律:“将头发扎成古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兽装,穿越的我一定比想象美……。”
时间不等人,眼看就要天黑了,苏阎打起精神,一头钻进了密林,他长年混迹雨林,只要有一把小刀在手,让他在雨林里吃喝拉撒一辈子都行。
可是现在,他手无寸铁,只能把食物来源寄托在小动物和野果上,说不定还要捡腐肉吃,其实,若要彻底解决温饱问题,只有一条路可选,走出林子找个有人烟的地方。
“不知道林子里有没有野鸡和松茸,要是加在一起炖锅鸡汤,那味道......。”
苏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继续深入密林,没走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这里的树木最不济也有百米高,需两人才能合抱,他随手捡的一根防身木棍,也有碗口粗细,他似乎闯进了一个巨人的花园。
正想着,苏阎忽然听到前方有一阵咯咯咯的鸡鸣声,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蹑手蹑脚朝声源处摸去。
拨开半人高的翠绿草叶,苏阎把脑袋探出去,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只野鸡肥是肥,不过个头好像有点大呀。”
十米外的昏暗树荫下,一只两米高的野巨鸡,这会儿它正悠哉悠哉的在落叶丛里觅食。
苏阎心里一阵发毛,两米高也能叫鸡?这他妈分明就是妖怪好么,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世界?
就在这时,身高两米的彩尾锦鸡忽然警觉的单脚挺立,又尖又长的丹红色鸡喙直指苏阎,散发出刀尖般冷冽的光泽。
“我顶你个心肝脾肺肾......。”
苏阎仅仅和巨鸡对视了一眼,心神立即震荡不已,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难不成这只巨鸡是属狗的呀,能够闻到自己身上的人内味儿?
如果换作普通人,恐怕不是当场吓瘫痪,就是慌不择路逃跑了,可苏阎心理素质极好,一直保持镇定,双手紧握长棍,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老教官有言,气势决定成败,狭路相逢,最先露怯的人才会沦为猎物。
很多人可能都有被狗追过的经历,可当你停下捡起一块石头或是棍子,不用看,狗逃得比你还快。
“这只鸡大是大了一点,将就着还能吃。”苏阎手持长棍,两腿弓成一字马,像极了蛮荒时代的猎象人,他舔了舔嘴巴,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就是杀起来有点麻烦。”
苏阎打算先发制鸡,正要有所动作,巨鸡的鸡头突然偏向草丛一处,乌黑的眼珠子莫名开始颤栗。
苏阎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猛地从草丛里跃出,气势骇人,一把将巨鸡扑倒在地,两排刀子般锋锐的剑齿张合,硬生生将一只鸡头撕扯下来,场面极其血腥,然后咕噜一口吞下,只留下一地血污。
苏阎惊得目瞪口呆,双腿不自觉打摆子,现在他心里只要一个念头,逃,往死里逃,面对眼前这种怪物,气势还管个屁用啊。
据说人在临死之前,脑海中会闪过很多回忆,苏阎现在就想起了他初次去老教官家乡,在额伦草原做客时的场景。
那天是傍晚,苏阎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草原狼的身影,那双绿幽幽的狼眼把他吓得神魂颠倒,老教官在一旁取笑他,说一个狼崽子都能把他吓成这样,连草原上的狗都不如。
苏阎心想,如果老教官见到现在这一幕,肯定也会吓得屁滚尿流,试问三米高的巨狼有谁见过?都快赶上一辆东风卡车了,还是带集装箱的那种。
灰毛巨狼一口吞下鸡头后,对着腥臭的空气皱了皱长鼻,然后一双灯笼似的碧眼,毫无征兆,直勾勾刺向了苏阎这里。
刹那间,林子里寒气逼人,莫名吹起了阵阵阴风。
苏阎整个人如遭雷击,全身上下冷汗直飙,一双眼珠子转得飞快,正在物色附近哪棵树好爬一点。
他在部队里窜天猴的名号,可不是盖的。
苏阎心跳加速,蹬起脚尖正要起跑,树林里忽然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非男非女,忽远忽近。
“南蛮山脉腹地怎么会冒出一个凡人?不,不对,这个不是凡人,他身上有蟒虺的气息,难道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