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也沉默了。
她对这个女人的记忆一直都是这七年里的，她冷漠，面对亲身女在府中收到各种各样的委屈默不吭声，冷漠的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亲身的。
然而那眉目间的三分相似让苏玥不得不肯定，秦落英却是是自己的亲身母亲，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自己这般冷漠，却对妾室生的女儿宠爱有加。
秦落英又叹了口气：“你好好歇息，我会请最好的郎中来给你看病。”
南域的蛊毒，当年她没有解掉，如今觉得也是希望渺茫。
除非请哪位清越神医……
可是那人，行踪比他的师父还难琢磨，性子也不好亲近。
这样想着，秦落英离开了院子。
她去了苏长卫的书房，那人正坐在案桌后，打理公文，眉间是淡淡的愁绪。
秦落英不由得想起初会时，这人的模样，倒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对她也是极好的，甚至愿意容忍不是自己亲身的孩子。
也怪她，终年无所出，因此，他才纳了妾。
“苏玥可还好？”
苏长卫看见她，无意间触到她眸中的怅惘，微微一愣，若无其事的问道。
秦落英是个很温婉的女子，这些年，脾性是愈发好了。
“妾身是来问问，那纸婚书，能取消了吗？”
秦落英心中有愧，宫廷当中的争斗，她这么多年，虽不是宫墙里头的女人，可也见了不少。
再说年轻时，她也是被陷害过得。
苏长卫蹙起眉头，不悦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知，”秦落英苦笑，“苏玥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心里清楚，没有必要让她去加入这场宫廷斗争。”
朝中重臣嫁女儿就相当于站队，如今的相府，还处于中立的状态，现在朝中局势不明朗，皇帝喜爱的是七皇子君慕白，可势力最广的，还属谪皇子君慕白。
这个时候站队，不是明智之举，若是苏玥这个时候嫁给君慕文，十有八九会成为各个皇子争斗的牺牲品。
苏长卫通道她的话，脸色迅速黑沉了下来：“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
苏玥就算不是他的女儿，可也享受了嫡长女的名号，苏长卫觉得她为家族牺牲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落英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长卫又道：“我会向皇帝请旨，只是你晓得的，君王的命令要改变，基本是不可能。”
秦落英自然懂得，点点头：“那妾身就不打扰相爷了。”
待她方要迈出屋子，苏长卫叫住她：“今夜，我去你的屋子。”
“是。”
苏长卫坐下，拿着笔，却久久未动。
他想起初见时，秦落英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服输。
*
翌日，苏长卫刚去上朝，便被皇帝边上的大太监叫去了御书房。
苏长卫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走了一会儿到了御书房，苏长卫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
皇帝面色铁青：“你家大女儿遇刺了？”
苏长卫不知他为何问这个，这件事早就让人和宫里头的说了，只是对外才是重病。
“是。”
“呵，你晓得现在京中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吗？”
“大皇子到——”太监尖细的话音一落，君慕文迈着焦急的步子走进来，直挺挺跪下，看到一边的苏长卫，顿时心中一凉，他看向首座的皇帝，急忙道：“儿臣没有派人去刺杀苏玥，请父皇明察。”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苏长卫把头抬起：“不知大皇子何出此言？”
“本宫还打算问你，本宫何时派人去刺杀苏玥了？”君慕文死死的瞪着他。
皇帝沉着脸，发话了：“闭嘴，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有数，太傅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人来！”
“皇后驾到——”
皇帝哂笑：“今儿个这御书房还真是热闹。”
不一会儿，凤冠霞帔的皇后缓步而来，她福了福身，道：“皇上，这京中的传言我也听说了，这是臣妾捉到传出这谣言的人。”
一面容清秀的男子被拉进来，一身麻衣，怕是没想到会见到皇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身子抖如寒蝉：“草，草民见过皇上，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得了皇帝的允许，便问道：“宁王派人刺杀相府二小姐，是你放出的消息？”
“正是草民。”
皇后脸色一变：“你方才分明是说不是你，你怎么——”
“皇后！”皇帝冷声打断她。
“哦？是你？”大太监掐着嗓子问。
“是，就是草民，那一日，草民亲眼看到宁王殿下和一堆人说话，然后那些人就直接去了相府，稍后就传出了相府二小姐病重的消息。”
说完这一串话，书生脸色早已惨白：“是草民不对，不该说出来，请皇帝饶了草民，草民家中尚有老小，只是觉得这事说出来定然会吸引茶客，这样草民的油水也就多了。”
皇帝看了大太监一眼，他立刻就懂了。
“你回去吧。”
皇后早就面如土色。
本想借着这事，说成是那苏玥自导自演，结果谁晓得这书生反将一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成了一个认证。
苏长卫晓得这个时候是定然不能忍气吞声的，哼笑道：“虽说小女面容丑陋，可她毕竟是苏府的小姐，宁王此举，未免太过了些。”
皇帝也觉得这事太上不了台面，冷着脸，不悦训斥：“派人去刺杀一个女子，你的君子风度呢》？吃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是骂的很难听了，君慕文也不敢驳斥，垂着头：“是儿臣的错。”
“你当真不喜欢相府的二小姐？”皇帝看向苏长卫。
后者思索了片刻，道：“若是宁王不喜，这婚约也可以取消。”
皇帝立马否决：“那怎么行？苏爱卿，你当初用性命救下了我的父皇，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苏长卫并未开口。
相府如今势力过大，皇帝是想拿一个人牵制他的势力，联姻自古就是一个好方法。
“我家还有小女苏婉，不如就让她嫁给宁王，虽说是一个庶女，可小女有些才气，也算是补了拙。”
苏婉在京都，是以性子温和柔婉著称，只是近日和宁王走得近，险些坏了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