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看了窗边看风景的云妆一眼,招呼道:“吃饭了,过来吃吧。”
云妆走过来,刚坐下拿起碗,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余舟见她一脸惆怅,将桌上的荤菜往云妆那边推了推。问道,“怎么了,想家了?”
云妆对他轻轻一笑,“不是,只是担心我的姐姐。”
余舟不解,扒拉了一口饭。“姐姐?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回叶国不就能见到了吗?”
云妆叹口气,“如果回家就能见到姐姐我也就不担心了。”
余舟好奇心顿起,“那发生了什么?你姐姐不是叶国公主吗?怎么了?”
二姐被父王赐死投于河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话到了云妆嘴边,公主自戕。云妆突然意识到此事关乎叶国皇室秘辛。
云妆及时住口,“姐姐在皇宫里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是真的很担心她。”
余舟也搞不懂她们这些女人的心思,“你想太多,你姐姐再怎么说也是叶国公主,谁敢欺负她。就算没有母妃护着,你父王也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公主被欺负。放心吧。”
云妆再次端起碗,“但愿吧,我相信二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见她还没动筷,余舟催促道,“嗯,快吃吧,菜都凉了,吃完我们就出发。”
“出发?去哪儿?”
余舟将筷子递到云妆手里,“昨日,家里来信。我得去找我家公子了。”
云妆依旧追问,“去哪儿?”
“吃完我送你回叶国。”
云妆这下更奇怪了,边吃边问:“可是你们不是要救人吗?”吃的太急,云妆被呛了一下。
余舟替她倒了杯水,递给她。“不必了,她已经死了。”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余舟耸肩,“不知道。或许会先回楚国替公子找人吧。”
公子?余舟要去找他了。云妆眼睛一亮,“那我跟你们一起吧。”
“可是你不是着急回家吗,跟着我们方便吗?”余舟摸摸脑袋,不明白云妆转变怎么这么突然。
“反正本来就是要去楚国的,就当是去转转好了。”云妆冲他灿烂一笑,俏皮地眨眨眼,“等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在送我回叶国。”
云妆目不转睛的盯着余舟,少女清澈无辜的一双杏眸闪闪发亮。“怎么样?余舟,好不好?”
余舟被云妆盯得脸红,见她执意要和自己同去,余舟傻愣愣地点头。用手挡在唇边掩饰般的咳嗽一声,“那就准备准备动身吧。”
“谢谢余舟,你真好。”云妆欢快的拉着他跳了起来。很快又放开了他的手,“我这就去准备。”
余舟看着自己刚被拉过的手,忍不住露出一抹连自己也没发觉的笑。
“离楚国还有多远啊?”坐在船头的云妆嘟起嘴,用手挡着日头,回头问身后的余舟。藕粉色的衣裙衬得云妆更加娇憨可爱。
余舟上前两步,不动声色的替云妆挡住了太阳。“快了,大概一再走半日就能到。”
云妆无精打采的趴下去,“好慢啊。”
余舟好笑着回答,“水路已经比陆路快很多了。”
云妆的目光突然被两岸的芦花吸引。微风拂过的芦苇荡,漫天都是芦花白色的飞絮。
“这就是‘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里面说的芦花?”
余舟不明所以的点头,“是啊,这一路上我们经过的地方大多都有这种芦苇荡。”之前云妆满心都是自己的事,哪儿顾得上注意这些。
云妆突然来了兴致,“好无聊啊,不如我唱首歌给你吧。”
余舟笑吟吟地点点头,云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站起来,“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燕子归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云妆挥动着素纱云袖,随歌声翩翩起舞。妍丽的脸在水袖半掩映下时隐时现。发簪上的珠钗亦随她的舞动,珠珞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少女软濡的声音听得人格外舒畅,余舟露出一脸痴汉笑。却突然觉得她的眉宇很像是一个人。
余舟一路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到底像谁,只当是多心了,并未在意。
很快船就靠了岸,一行人到了与云航约定的客栈。一进客栈,云妆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余舟,你家公子人呢?”
余舟四下环顾,也没发现公子的踪影。“不知道。可能出去了吧,一会就会回来的。”
累了许久,余舟贴心地替云妆将行囊送去她的房间里安置好。云妆则悠哉悠哉地在长廊边的小亭歇坐,看着这个风景别致的地方。
云妆若有所思地自叹道,“看来楚国也不错嘛,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样。”
一只圆滚滚的白鸽“咕咕”叫着落在云妆前面的石桌上。乌黑的小眼珠咕噜咕噜转着,充满好奇地盯着云妆。
云妆轻轻抚摸它,柔软的羽毛,“好漂亮的鸽子,是谁家的?”
白鸽被云妆摸的舒服,献媚般地扇着翅膀伸出脚掌,让云妆看到它的羽翼下腿上绑着的字条。
云妆伸手正要去解,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寒如严寒中冷风的声音,“别动它。”
云妆转身看见云航向自己走来,连忙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站起身来。“你回来啦?”
云航脸上并无多少愠色,却也看不见一点表情。见他盯着白鸽,云妆抬手捧起白鸽,扬起灿烂的笑脸,将白鸽递了过去,“喏,给你。”
云航没有接她手中的白鸽,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以后别碰它。”说罢,转身离去,打了一个响指。
白鸽听到指令,乖乖地飞出云妆手上。扑棱着翅膀,追上云航稳稳地落在他的肩头。
云妆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缓缓垂下手,有些沮丧地自言自语:“我做错什么了吗?”
余舟不知何时处理好房间里的杂物,站在她的身边。余舟拍了拍云妆的肩膀,细心开导正一脸苦闷小姑娘:“别介意,公子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云妆嘴撅的老高,脸上很明显地写着不高兴:“不就是只鸽子吗?他为什么凶我?”
“那是送给凤姑娘的信鸽,任何人都不能乱碰,连我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