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的阳光倾撒而下,白云飘荡在蔚蓝的天空中,岳王府小区经过昨夜的风雨冲刷后,空气变得分外清新。
出来晨练的老人坐在凉亭下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凉亭前有一座小石桥,底下有一个小池塘,周围种植着郁郁葱葱的大树,树叶沐浴在阳光之中,闪烁着耀眼的亮斑。
小区门口处,立着一块古朴的黑色石碑,上面刻着三个金色大字‘岳王府’,字体端正,遒劲有力。
小区偏僻的角落,坐落着一栋跟周围房屋相比,稍显简陋的小屋。
一个穿着休闲的青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伸了个懒腰,发出惬意的呻吟声。
“欸?钟天胧?”
有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正迈着多年浸淫于广场舞而锻炼出的稳健步伐,逐渐逼近钟天胧。
钟天胧肩膀一耸,刚想往屋里跑,咣的一声,脑袋在门板上撞了一下,想起门已经被锁上,急忙拿出钥匙开门。
而就在这时,那个中年妇女已经来到身后,叉着腰说道:“我说,钟天胧啊,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中年妇女体型肥胖,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身上穿着一件格大红色的短袄,脚上穿着帆布鞋,右手臂弯上挂着菜篮子,里面放着各种鲜肉蔬菜。
钟天胧摸着撞疼的额头,左眼眶青了一圈,神情有些尴尬。
中年妇女看清钟天胧的脸后,愕然道:“你这左眼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钟天胧捂住左眼,笑道:“没有,只是被一只小狗咬了一口,房东太太早上好,刚买菜回来呀。”
房东太太似乎也不在意,沉脸道:“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赶紧把水电费和房租交了,要不然我就只能请你卷铺盖走人了,昨晚的停水停电就是警告!”
钟天胧郑重的敬了个礼,说道:“请房东太太放心,水电费和租金,我是一定会交的,绝不拖欠!”
房东太太呼出一口气,无奈道:“唉,我看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也不想太绝情,这样吧,我就再给你几天时间!”
“但要是期限一到,你还没交,别怪我不客气!毕竟我又不是做慈善。”
钟天胧谄媚的说道:“是是!房东太太您真是菩萨心肠啊!”
房东太太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拍了拍钟天胧的肩膀,和蔼可亲的说道:“对喽,天胧呀,啧啧,关于我侄女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啦?”
钟天胧嘴角抽了抽,顾左右而言他道:“那可是关乎您侄女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呀!我得好好考虑才行。”
房东太太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对钟天胧的答复不是很满意,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心里觉得也不好逼得太紧,搞得好像自己的宝贝侄女一辈子嫁不出去似的。
钟天胧目送房东太太离开后,捂着额头,苦恼的摇了摇头,喃喃道:“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一旁的小綾偏着脑袋,撅着嘴,鄙夷地瞥了钟天胧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钟天胧坏笑道:“怎么了?还没消呢?”
小绫切了一声,依然不说话,钟天胧指着自己的左眼,淡淡道:“拜托,要不是你搞整蛊,我会揍你嘛?!”
小绫回头瞪了钟天胧一眼,右眼眶也是淤青一片,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先骂我蠢的!”
“呦呵,那你还揍了我一拳呢!”
小绫也指着自己右眼,喊道:“是你先动的手好吧!我那是正当防卫!”
一人一鬼直不楞登的对视一眼,忽然噗呲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钟天胧用力搓了搓眼眶,低头看着指头上的青灰色染料,说道:“如今看来,留在此地非长久之计,必须弄到钱,然后马上搬家!”
小绫甩了甩头,右眼的淤青即刻消散,提议道:“不如去公园吧!”
钟天胧侧着脑袋,双手抱胸,问道:“给我个理由先。”
“嗯?理由嘛·····”
小绫摸着下巴,说道:“到公园找找六爷?说不定他就在那里摆摊呢?”
钟天胧颇为惊讶的看着小绫,说道:“呦呵!这个理由不错,正好找找那个老混蛋的晦气!”
小绫皱眉道:“胧子,打人是犯法的!六爷会报警的!”
钟天胧双手插兜,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哼,要是因为这点破事,就去麻烦警察,我想那老混蛋也没脸再混了!他好歹也算是江湖儿女,江湖的恩怨,只能在江湖中解决。”
“我真不明白你嘴里的江湖是啥意思?”
“江湖就是江湖,好了!这就出发!目标白鹿公园!”
“······”
白鹿公园是白鹿市最为有名的公园,同时也是散步健身的好去处,宽敞通透,位置正好处于四个城区的交界处。
早起的市民大都选择到白鹿公园进行晨练,聆听着鸟儿悦耳的鸣叫,感受着公园静谧的氛围,身心也变得格外舒畅,足以陶冶情操。
广场上,统一穿着功夫服的大爷大妈,有的打着太极拳,有的耍着太极剑,透着那么的飘逸洒然。
钟天胧走在僻静的路上,右手边是一片湖泊,而在湖面上有零零散散蹬着天鹅船的情侣,你侬我侬的说着甜言蜜语。
钟天胧咬牙切齿道:“祝福你们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小绫翻了翻白眼,说道:“这完全不是祝福!而是诅咒吧!还透着一股酸味!”
钟天胧一听这话,阴着脸道:“呦呵,就你能的!”
小绫见钟天胧神情不善,四下张望,忽然叫道:“胧子你看!六爷!”
钟天胧拧着小绫的脑袋,只见路旁的一棵参天大树下,一个老头正手捋胡须,看着自己。
那个瘦不拉几的老头,贼忒嬉嬉的喊了一句。“年轻人,我看你有卦呀。”
老头穿着一件长袖的大褂,上面还沾着黑不黑黄不黄的泥渍,脸上还戴着一副圆片的黑色眼镜,一对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眼角处依稀可见几颗眼屎。
在老头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铺着一张印着八卦阵图的黄布,笔墨纸砚个签筒整齐划一的摆放在桌上,身旁还插着一支正面写着测字算命,反面是铁口直断的旗幡。
老头嘿嘿奸笑着,嘴巴闭合之间,露出一口发黄的烂牙,真叫人无法恭维。
钟天胧瞥了老头一眼,默默地坐到他面前,一只手插进兜里,抓住钱包,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来回扒拉。
老头拿起一个签筒,轻轻摇晃,老神在在的说道:“年轻人,你是想求事业?或是求姻缘呢?”
钟天胧从签筒中抽出一根写着上上签的竹签,随意的丢到桌上,淡淡道:“我求财。”
老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支签,露出夸张的表情,叫道:“哎呀!年轻人,恭喜你,根据竹签所示,你很快就会有一笔大大的横财,就看你懂不懂得把握啦!”
钟天胧忽然抄起签筒,以董存瑞炸碉堡之姿,怒视老头,喝道:“少跟我装神弄鬼!好你个刘老六!终于肯死出来啦!你这个老瘪三快把老子的钱还来!要不然我就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红艳艳!”
刘老六轻蔑一笑,完全不为所动,颇有高手风范,提起脚边的黑色皮箱放到桌上,示意钟天胧打开箱子。
钟天胧眉头一簇,打开箱子的一角,往里瞄了一眼后,迅速合上,深吸一口气,浊气呼出,失神的说了一句话。
“神仙姐姐没来,倒来了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六爷威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