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溪和白茹到达秋云中学的时候，校园里的布告栏前已是人满为患了。她们两个把自行车停在车棚，然后也挤到了人流中。
今天高一新生报道，然后第二天就开始为期七天的军训，而现在学生们正在看的，是他们被编在了哪个中队。
“溪溪，你在九，我在十二。”白茹身子娇小，行动灵活，带着卓溪很顺利地就挤到了前排，她双手扒在布告栏上，边看边说。
“嗯。”卓溪简单应了一声。
白茹继续看，忍不住抱怨出声：“咱们班一半的同学都在十二，怎么偏偏就把你排除去了，真是，高中的第一天就这么让人不爽。”没有和卓溪编在一起，白茹嘴上唏嘘，心中不免有点小失落。
卓溪清淡地扫了一眼布告，嘴唇蠕动了几下，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但见到白茹的这个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她一下。
“九和十二，中间也没隔多远，我们又不是不能见面，别难过了。”
卓溪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几句听上去很不错的话，虽然仍然生硬，但在白茹听来，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起码她能看出她的不开心，还能出言安慰她。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白茹一下子变得很高兴，连刚才的小纠结都一并散了去，她挽着卓溪的胳膊，对她笑说：“唔，你说的也对，就算再怎么分，也还是在一个学校的。”
白茹扯着她向外走，今天是最后一个自由的日子，要好好利用，不能白白浪费。
卓溪被扯的身子有点倾斜，但也还是一言不发地任凭她拽着，她低着头，冷不防和斜对过跑过来的男生撞了满怀，卓溪一个踉跄撞在了旁边白茹的身上，一只脚不小心踩到了白茹那双粉色的限量版运动鞋。
“对不起对不起……”一连几个叠声的抱歉，男生伸手扶住卓溪，“实在不好意思，我跑得太急，没怎么看路。”
男生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看样子应该是刚打完篮球，额头上还有没擦掉的汗渍，本来白茹在卓溪被撞的时候很生气，但当她看见这个人一脸诚恳，还细心去扶卓溪的时候，白茹到了嘴边的话就生生咽了回去，算了，看他的举止家教应该很好，况且已经道过歉，她再计较就显得不讲理了。
卓溪低着头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可那男生却握得很紧，因此她不得不用了大力挣脱，拉扯间她终于抬起头，却一下子撞进了男生的眼底。她看见那双如镜子般的眼中盛满了她自己，几乎在同一时刻，从心底深处却突然传来阵阵恐慌，她倏地低下头，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所幸男生并没有再为难她，在她即将用力的时候主动放了手。
偌大的校园，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很慢，却独独卓溪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快。
她突然主动拉着白茹，低下头快步去车棚取自行车。
这里让她很紧张，让她特别想逃离开，越快越好。
白茹不知道她怎么了，但也感应到她异样的情绪，虽心中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两个人骑上自行车出学校，去了市里最大的游戏厅。
这是她们初中时逃课常来的地方，今天则是最后一次玩，就当做和过去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