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撒进会客厅，照在一众人脸上，他们面容肃穆，每个人都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为止，他们作为这片土地上最有学识的人，对着这十四页纸研究了一天，终于知道了这位公爵在说什么。外面本是春天，但他们的面容却如死灰。
“施耐德阁下......”
“叫我刘赓就好。”刘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要那么繁杂的称呼。
“好的，刘赓阁下。”为首的学者莱斯特昨天还对这位年轻的废物公爵嗤之以鼻，如今却闲的极为恭敬，这些人就是这样，他们连教会都不怎么敬畏，但他们敬畏自己不知道的知识。
“刘赓阁下......”莱斯特继续说道，“经过我们十人一天一夜的研究，我们觉得您所提出的观点都非常大胆和富有创造性，但还是有几点我们有所质疑。”
“莱斯特先生但讲无妨。”刘赓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莱斯特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您对于这个国家的政体看法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我们觉得还有几点欠缺，这一点我们以后再说，我们来谈谈关于您这上面所写的数学问题。”
“您提出了三种数学概念：代数，积分，概率。首先是代数，您所提出的矩阵照我们看来是一个很好的工具，我们不能理解的一点是为什么可以凭空决定一个多维的代数空间？在第一哲学里，人是无法对所不能认识的事务下定义的，比如高维空间这样的东西。”
“不能认识不代表不可以类推，我们生存的地方是个三维的空间，这一点我在文章里论述过，这不代表就没有高维空间存在，我们可以先从理论入手，理论可以推动实践发展，我想你可以理解这一点，亲爱的莱斯特先生。况且多维代数空间不一定是讨论空间维度，任何一个事物的构成都是多维的。”
莱斯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其次是积分，老实讲我们并未看懂，或者说您对于极限这方面地解释让我们无法理解，但在逻辑上，它是可行的。但我们还是不能理解它的涵义。”
“莱斯特先生，这积分其实不难，但要理解它，我这一两页纸是不够论述的，我只是给了你们一个概念，你们如果想知道更详细的知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探讨，然后出一本教材，就叫《数学分析》如何？”
“真的吗？那请您务必不要嫌麻烦。”莱斯特兴奋地说，没有什么比学习到新知识能让学者更兴奋的了。
“还有关于概率的问题，《圣谕》上说过：世界上的每件事都是赫拉修斯神安排好的，万物生长、繁衍、神的使者甚至我们的早饭，都是神的旨意，所以神是全能全知的。而您提出的概率，完全就是在打破教条。”
“打破教条后果很严重吗?”刘赓向一旁坐在桌子上的薛定谔问道。
“教会很可能会向国王施压，剥夺您的爵位，然后对您进行异端审判。”
“怎么审判？”
“就是将您绑在柱子上，然后升起火堆，如果您没被烧死，那便算是通过了审判，在这期间禁止您携带魔法石，也禁止观看者携带。”
“那岂不是会死的很透彻？”
众人点了点头，忧心的看着刘赓。
刘赓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上，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陈灵，又转过来对众学者说道：”诸位，我知道诸位都是被教会的学院机构教育出来的，但想必诸位在这么多年对学问的钻研中也发现了，教会所教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鬼扯，这一点诸位同意吗？“
众人不敢应和，只有两三人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父亲！”刘赓指了指厅内悬挂着的康拉德·施耐德的画像说道，“七年前，我父亲组织了一支船队，从东边的海岸出发，最后发现东方有一片神奇的大陆，那里的人照样会使用魔法，但那里的人不信赫拉修斯。”
“《圣谕》上说赫拉修斯创造了由洛拉大陆，又创造了圆顶的天空罩在上面，让人类可以生活下去，但是远东的大陆还是用的我们头顶的这片天，赫拉修斯也没有给他们《圣谕》。诸位都是学者，信奉的应当是学识而不是教会，对吗？”
“诸位也都看了我的论文，我要建一所学院。它就像一艘船，不航海，但它能带我们走向真理。我相信有一天知识可以很廉价，有志者皆可学习，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不必理会教会，将真理贯彻到底。当我的子民，或者说整个罗马利亚的子民都会科学的思考时，我们就没必要理会什么鸟教会了，到时候诸位就可以潜心研究自己的学问，这种场景，难道不好吗？”
“随我上船！我带你们见识你们没见识过的世界！不就是异端审判嘛，我如果死了，你们想继续前进的大可踩着我的尸体继续通向真理，害怕了的就回家当个教书匠，老婆孩子热炕头。如何？”
众人一片寂静，但他们此时内心已热血沸腾，在场的没有一人不对真理二字动心的，他们也平时受够了教会的各种限制。但他们仍在权衡，毕竟他们只是一帮文人，而刘赓要干的事无疑是造反。
“概率论与神，科学和愚昧，你们选哪个？”刘赓又大声说道。
“我莱斯特·梅德列夫，愿做第二个为真理的殉道者。”莱斯特此时不再犹豫，第一个表了态，对刘赓单膝下跪以表誓约。
众人见此情形，也纷纷单膝下跪。
刘赓将眼前的咖啡杯高举，说道：“敬尚在未来等着我们的真理。”
“敬真理！”众人也一齐举杯。
陈灵看着面前这个高举咖啡杯的奇怪的男人，不禁哑然失笑，就这一帮剑都提不起来的老顽固，能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