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首次的实战,曹冲对自己的武功底子也有了了解,在第一战结束的三天后,迎来了第二战。
第二战是即抽即战,李洪谷抽到了顾敬山的二弟子对战,曹冲则抽到了廉思明的四弟子对战。顾敬山的二弟子,实力在整个天矶派排名第八,而李洪谷则排名二十,相差甚远。结果不出所料,二人斗了四十来回合,最终李洪谷落败。二十几年,三场试练大会,竟让他如此难堪,好歹也是排名二十啊,难道就不配做一个高手,进入终试吗?莫说终试,自己连一次团战都没参加过……到底是自己实力不济,还是自己运气不好?种种头绪纷繁复杂地扑向李洪谷,只觉得师父的一脉恐怕就此断送在自己手里,这让他倍感索然无味,一声重重的叹息,在旁人嬉笑声中,挤开人群,一言不发地径自回了房间闭门不出。
午后众人用过午饭,第一场便是曹冲和廉思明四弟子赵放的对战。赵放排名十四,算得上是廉思明最得力的弟子之一。因为廉小宝的失利,让廉思明特别忌恨,是以特地嘱咐了赵放要好好“照顾”一下不懂事的曹冲。
二人上得比武台,互报了姓名,作了一个起手式。赵放的特点是阴鸷欺生,见对手只是一个新雏儿,便存心要玩儿一玩儿曹冲,就像猫捉耗子一般,抓住却又不立刻吃掉,而是放了再抓,抓了再放,直到老鼠累得筋疲力尽,才吃了它。
赵放使长剑,曹冲只好使短剑应付。赵放与廉小宝是一个套路,都是以速攻为主,但若论实力,却不知高了多少,他的每招都没有用尽,仿佛是在和对手开玩笑。曹冲左闪右避,尽量避免与剑锋相对,虽然过招二十来个回合,他便已基本摸清赵放的实力在自己之下,但这样一来,圈子却越来越窄,几乎被逼到了边界。
只听赵放嘿嘿一笑,道:“你这臭小子,跪下给你爷爷磕八个响头,爷爷便轻轻一脚把你踢下去,饶你一条活路,怎么样?”
曹冲皱眉,心道:这赵放怎么跟廉小宝一个调调?是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廉思明多半就是这样的人,他调教的弟子才跟他一副德行,唉,看来天矶派的风气,我得好好整整。
曹冲本想输在他的手下便是最不动声色的退出,此刻一想到要败在这种人的手下,说什么也不愿意。
曹冲心道:“还是在团战的时候悄悄落败好了,在那种混战之中,浑水摸鱼,输了溜了,也没人在意我这个不出名的小生。眼前这位,还是得先料理掉,这样李洪谷也会开心一下了吧。”
善良的曹冲,此刻仍念着让李洪谷开心。他虽然对李洪谷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毕竟也主动教过一些功夫给他,这是天矶派里其他人绝对不会做的事情。而且每每看到李洪谷念着贺义一门断根便悲伤欲绝的神情,他心里就十分不忍。
“只是眼前这赵放比廉小宝厉害了不知多少,想随便出几招蒙混过去,恐怕不行……是了!我可以用那招!”想到这里,曹冲心里一笑。
只见赵放使了一个直击式,剑锋向着要害刺去,曹冲仍像对阵廉小宝那样,运起混元功,侧身避开。但毕竟赵放不同,这一招没使老,剑锋一偏,又使出横扫式。曹冲吃了一惊,起身一跳,赵放暗喜,等的就是这机会!突然剑锋发急,从下往上提劈,使了一个开天式。这一招速度极快,虽然曹冲武功已有一定底蕴,但实战次数太少,应变能力不足,眼见这剑锋就要及身,若不避开,胸口势必挨上一刀。想也没想,下意识里用上了风云如意行的上乘功夫,急速往后偏移,竟躲开了这一剑。这一招速度极快,赵放也没看清怎么回事。
他心中大惊,这一招开天式,乃是他的成名绝技,一旦使出,几乎人人中招,没想到对这一个杂役出身的臭小子竟然不管用?!
在半空中的那一瞬间,曹冲突然看见赵放那疑惑惊异的眼神,心思一转,暗叫:“啊哟,不妙!我只想着避开他的剑,却没想到会令他生疑。不行,得想个法子才是!”思到此处,他硬生生地撤了功,背上运了混元功,使了个千斤坠,径直从半空摔跌下来。
“哎哟!”曹冲假意叫了一声。
“师兄!好机会!”在台下同门的弟子叫道。
本来吃惊的赵放,眼见这小子摔在地上,料想是吃了狗屎运才躲了开去,心中一喜,更无怀疑,一个箭步抢上,便使一招冲刺式,这一招威猛气势,既快且劲,就是欲逼得曹冲缴械投降。
就在刹那间,曹冲一只手假意罩着面门,装作害怕,另一只手抓起一颗石子,盯准赵放脚下重心着力点,用上了大师哥亲传的“飞弹打”。小石子激出,不偏不倚,正中脚踝,赵放一个不稳,又如同廉小宝一般,直着身子飞到了界外。
场上场下的人见到这一幕,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大家万万没想到,不到三十个回合,这位排名十四的高手,竟然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杂役。说是输了吧,大家怎么都不肯相信,说是没输吧,确实也是出界了啊!
“曹冲!胜!”裁判官叫道。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赵师兄怎么会输给一个小杂役?不是搞错了吧?”
“赵师兄是没站稳,摔了一跤才对。”
“你什么时候看他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别乱说!”另一人开口道,“你不知道,这有多邪,廉小宝和赵放,都是一个样子出界,恐怕,这杂役是个高手……”
“怎么可能,他是李洪谷的外家弟子,学功夫我也见过,就是一个三脚猫,怎么可能是高手?”
“那说不定有高人相助,也未可知。”
“听说他是司马师叔的侄子,只怕司马师叔就在附近……”
“嘘!”众人东张希望,正用眼光搜索司马扬身影。
“司马师叔这么多年没回来,莫非在外面学了什么高深功夫,要回来助侄子一臂之力?”
“怎么可能!司马师叔向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出此阴招?一定另有高人!”
“什么高人,你倒说说看,这样一个小杂役,有什么高人做他靠山?”
众人七言八语,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曹冲的这一招“飞弹打”着实高超,招数本身就是由仙者创造的,自然有其绝妙之处,加之鲍金山在创立这招时,有意要显摆自己的功夫精湛与绝妙,是以加了点花哨的手法,虽击出暗器,却看不见手法,更看不见暗器从何处来,至于准头嘛,全凭感觉和意念,练是练不出的。所以这招根本不用练习准头,悟性奇高的人往往一学便会,只要心意所致,自能百发百中。当曹冲对这一招展现出过人的天赋时,鲍金山极为吃惊。
曹冲自习得此招后,常常用来打一下小鸟小兽之类的,娱乐娱乐,也练练准头,他哪知道这准头压根儿不用练习。他还以为是自己准头好,往往心之所至,百发百中,指哪打哪。
赵放心里最清楚自己是被暗器所击,以致于出界落败,可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面对一个胆战心惊的小杂役,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石子是曹冲发出的。他也想到是不是一旁有高人相助,四周张望许久,并无可疑人物,但不是旁人打出的暗器,那又如何解释?若是真有高人在侧,实乃可恨可畏。但是哪个高人,却又想不出,因为这招暗器打法,实在过于高超,他从没见过,也不知道江湖上有什么高人可以使出这一招。
毕竟是输了,赵放也算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虽然心中极为不甘,但只能恨恨道:“曹公子,是我输了。”轻轻一抬手,黯然离场。
这一仗,又是曹冲赢了!
晚饭时分,李洪谷听两个弟子讲到曹冲获胜的消息,大喜过望,连饭也不吃,啪地一声打开房门,立马冲出来去找曹冲。
“喂,曹冲,你又赢啦?”
“是的……”
“好!好!好样的!”
突然表情一变,一脸神秘,低声道:“你果然是有高人在护着吗?”
“怎么可能,那个只是碰巧,我也不知道赵放为什么就摔倒了。”
李洪谷这才松了一口气,哈哈一笑,大声道:“我那两个傻弟子说你有高人在护佑,我就说绝不可能,这世上哪有什么一个暗器便击败赵放的高人哪!要我说呐,这一定是廉思明上辈子不积阴德,他弟子才会当众出丑。唉,这是有多么不积德呐,弟子才会接二连三出得如此大的丑。”
他喜笑颜开,轻轻拍了拍曹冲的肩膀,笑道:“你第一次参加试练大会,有这个成绩,已是难能可贵!至于团战你是胜是败,那都无所谓,反正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的……运气!嗯,运气!一定是运气……哈哈哈……”
李洪谷一边笑着,一边自言自语,曹冲表面上默不作声,心里暗暗偷笑。看着李洪谷一脸的笑容,他就安心了,反正他也说了团战胜负无所谓,正好之前也计划在团战中退出,这是顺水推舟的事,如今之计,就是等到团战的开始,然后悄悄退出,继续做他的小杂役,一成不变地等着师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