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没想到一觉起来，手上居然挂着点滴。
他想拿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
门被推开，居然是林远阳，他怎么回来了？
林远阳的脸色不太好，连跟在他身后的赵默脸色也不太好。
这可是很少见的。
赵默先过来问他：“好点了吗？”
林深点点头。
“说话。”
“好多了。”
赵默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很严肃，甚至带着斥责。
“那好，我问你，那个女同学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林深摇摇头，赵默盯着他，他才又补充说：“那是我朋友的事情，她找不到我朋友，才把我叫过去说了几句话，我刚要走，她就跳楼了。”
赵默和林远阳对视了一眼，赵默又问：“那个女生怀孕和你有关系吗？”
林深也很震惊：“她怀孕了？”
“和你有没有关系？”
“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和我有关系啊？”
“她在网上发帖说你朋友强/奸了她，这事和你真的没关系？”
“强奸？”
赵默的声音提高：“我在问你和你有没有关系，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都说了没有了。”
“她跳楼的时候你有没有说什么刺激她的话，有没有欺负她？”
“我刺激她干什么？她一直问我蒋贤宇在哪？蒋贤宇逃课了也没有手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没关系你去见人家干什么，现在闹成这样。”
他才不会说自己以为李诗琪把龙言苍叫走了。
“蒋贤宇和我关系好，我朋友的事，我就打算说几句就走了。”
赵默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那这件事和那个叫龙言苍的女生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因为她和跳楼那个人发生了冲撞？”
这想象力。
林深无奈的说：“她就是碰巧听到我和李诗琪在说话。”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他差点都忘了，她的母亲是个人精，此刻估计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对方有备而来。
“不是女朋友，就是玩的好，大家都觉得她是我女朋友而已。”
“那你喜欢她吗？”
这怎么还调查起他的感情状况了，林深懒懒的说：“好朋友啊，当然喜欢了。”
“你别在这给我打马虎眼，好好说话。”
“我...”林深没好气的说，“就是好朋友啊，不信你去问她好了。”
赵默和林远阳又是对视一眼，搞得跟在交换什么情报一样。
“那看来你这个好朋友还真挺好的。起来吧，去警/察局。”
“去警/察局干什么？”
“你是一觉睡过去了，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林深看了林远阳一眼，林远阳脸色不太好。
“发生什么了？”
“那个女生的事被捅到网上，你爸爸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林深心里一惊，赵默走过来拔掉他的针头，然后催他起来。
“那现在这事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你那个朋友认了所有的事，这事和你没关系了，一会儿路上我给你看看她的证词，去录口供的时候你就按照那么说，走个流程。”
什么认了，什么证词，什么流程，林深发现自己怎么有点听不懂他们说话。他摸了摸兜，然后说：“我手机呢？你们拿走了？”
赵默也是个爽快人，直接承认了。
“你那会儿高烧晕着，我们只能翻你手机看看你和那个跳楼的女生到底有没有关系。”
“翻我手机？”林深没好气，“你们翻我手机？”
怪不得问龙言苍的事，他的壁纸就是龙言苍的照片。林深有点烦躁的说：
“那你们都看到了，还要问我？”
“先别管这个，先去录个口供。”
“把我手机给我。”
“你想干什么？”
“你说的龙言苍认了什么意思？李诗琪的死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她认什么认？”
林远阳终于是开口了。
“林深，有些事你觉得是那样，但别人看到的不是那样，他们需要一个说法，一个能堵住悠悠众口的说法，你别任性，也想想爸爸妈妈。”
林深不解：“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怎么了？”
“我说了，你觉得你没做，别人觉得你做了，当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做了，那你就是做了。”
一股无名怒火升起来，翻他手机不说，主要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默和林远阳说话又莫名其妙的。
他往床上一坐，然后说：“总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啊？”
林远阳跟赵默说：“你和他说吧，我去联系一下警/察局的人。”
说罢拉开门出去，赵默在林深旁边坐下，然后说：“林深，妈妈相信你什么都没做，但是大家觉得你做了，你百口莫辩，说不清楚的。”
“谁啊？谁说我啊？”
“那个女生死前在网上发了帖子，说你的朋友强/奸了她，她又在你们学校贴吧发过你的照片，你和龙言苍又是目击证人，网上闹的沸沸扬扬，有人说出爸爸当官的事，你和蒋贤宇之前打架的事也被挖了出来。你自己经常上网，你觉得这些事串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林深顿时明白了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那你说龙言苍认了是什么意思？”
“她自己去和警/察说的，她说她一直对李诗琪和你的事有误会，在偷听到你和李诗琪的对话之后，她在言语上刺激了李诗琪，李诗琪才跳楼的。”
林深的脑袋突然嗡了一声。
“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啊？”
赵默没回答，林深突然懂了，赵默为什么要问他喜不喜欢龙言苍。
“她...替我背锅？”
“这件事你本来就没有错，她没有替谁背锅，但是这件事由她来终结，是最好的，网上的舆论已经扭转。一会儿去录口供...”
“我手机呢？”
“先去录口供...”
“她胡说的，她和李诗琪一句话都没说。”
赵默看着如此认真的林深，又说：“妈妈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别说了，我现在去找她。”林深起来穿上外套。
赵默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林深无视她的表情。
“我还有你们可以帮我，她没有父母，没有人可以帮她，我要去找她。”
赵默拉住他：“林深，先和我去做笔录。”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林深转头看着赵默：“我不会说的。”
俩人对视了几秒钟，林深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父母对他来说没有威压，越逼他他越不服气。
赵默只好换了个语气，轻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我们可以补偿她，爸爸现在正在关键时刻，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出任何丑闻，等爸爸升上去了，一切就好了，你之前闹事，也都是爸爸妈妈给你解决的啊，爸爸妈妈都希望你能自己开心快乐的成长，你也替爸爸考虑一下啊，对不对？”
林深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事情已经定了，你就去走个流程就可以了，妈妈也很感谢龙言苍站出来背下这件事，她是个好孩子，爸爸妈妈都会好好感谢她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林深的语气也有点疲惫。
“非要去吗？”
“这只是个流程，无论你去还是不去，都改变不了她已经站出来的事实了。”
“那要是我背下这件事呢？”
林深看着赵默，赵默也看着他。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硬说不得。
“可以啊，爸爸正在关键时期，你就去背下这件事，影响爸爸的名声。然后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就可以得救了。”
林深觉得心里好疲惫。
“妈，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妈妈知道，你很内疚，等录完口供，再补偿她好了。”
“这件事影响有那么大吗？爷爷呢？爷爷在爸怎么会出事，还有叔叔他们，伯祖父他们在呢。”
赵默注视着
“林深，你多少岁了啊，做一点小事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牵扯这么多人？”
……
外面的天很阴，龙言苍背着书包在街上走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警/察局出来的。
刚刚说的话也都忘了，她努力不去想网上那些骂她的话。
算了，反正她也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她刚进教室，大家都抬起头看她，那些目光她倒是无所谓，坐下正要背书，金有全示意她出去。
要说尴尬的话，还是面对金有全最尴尬了。自己当初答应他说的好好的，不和林深他们搅和在一起，这回好了。
算了，暴风雨总要来的。
金有全带着她去办公室，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龙言苍，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林深他们家是不是给你施压了？”
龙言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没事，你跟老师说，老师给你做主，他们仗势欺人，你是个好学生，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毁了自己的前途。”
“老师...他们没有逼我..”
“那是为什么？”金有全恍然大悟，“你喜欢林深？”
被自己的班主任这么问实在是太尴尬了。龙言苍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我...不是...我...”
金有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糊涂啊你啊，林深他们家巴不得你这么做，他们没给你施压你自己倒是要往枪口上撞，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当时答应的老师要好好学习呢？”
龙言苍低着头不说话，她宁愿金有全骂她一顿，打她也行。
“你啊你啊！林深联系你了吗？”
龙言苍摇摇头。
金有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说怎么办吧，你以后该怎么办呐你啊，自己又没有父母，你给林深做主谁给你做主啊？”
“我...我怎么了？”
“你还能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总要给个说法吧，你被开除了。”
龙言苍的心哐的一下掉到了无底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