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石桌，一盏热茶。月独到达顶峰的时候月逐已漆好了热茶候着。煮沸的茶叶升腾着热气，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一点儿迷蒙儿淡去了不少。
月独注视着石桌前盘膝而坐，一袭白衣如沐春风的男子。面容依如当年，周身的气息却少了一份当年的羁绊，多了一份飘然洒脱。犹如天上谪仙，稍不留神便会飘飘而去。
也正是这超然物外的气质才是月独心上的一根刺，刺扎久了，麻木了。但稍有波动，还是会疼。
月逐比他强大，不管是在哪个方面都是他无法企及的。望其项背，追不上。空有十年功，不敌他一日悟。
“师兄，坐吧！”
半晌之后，见月独还如来时那般站着，满身的狼狈却仍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强自拾起尊严，可碎了一地的颜面，怎么可能捡的回来。
月独缓步上前，盘膝而坐，观察着月逐的一举一动。而月逐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视线一般，若无其事的煮茶，斟茶，品茶。
时间须臾间溜走，茶已凉透，月独也未曾品过。最终，还是月独先败下镇来。如以往的很多次，败给面前这个洒脱飘逸的男子。
“师弟，我今日来……”
“师兄，茶凉了，我帮你换一杯。”
“不必了师弟。”
月独按住月逐欲换茶的手，“师弟，外人都道你一心追求武学，心思单纯，但师兄知道你心思敏捷，想必师兄还在山下你便知晓了我的来意。”
月独声音软了几分，似是变了一个人，目光悠远，仿佛在回想着什么。月逐的手顿了顿，绕开月独的手腕拿起茶杯，换上了一杯热茶。
一切尽在不言中，月逐的态度很明白。以月独对他的了解足以明白是什么意思。
月逐是在拒绝，拒绝他的低头。
“师弟，你当真不管你那个徒儿了吗？”
不在跟月逐绕弯子，月独直言问道。他久不上逐月峰，却也知道月逐对他那个徒儿宠的紧。让他几乎以为月逐会和他的徒儿之间有了不伦之恋。毕竟月逐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亲近过。
“墨儿既然下山历练，做了什么决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应干预。”
“不干预？”月独似是听了笑话般嗤笑，“月逐，她勾结妖道，难道你也不管？！”
“勾结妖道？”月逐挑起音调问，实则眉目之间并无担忧之色，反而有一种月独不能理解的释怀和欣慰。
“她与妖族流云一起走了，还伤了我仙门弟子，难道不是勾结妖道，自甘堕落？”
月独一想到那天战败，便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偏偏他又不能发作，还得低声下气的来找月逐出山。
“师兄，你太过执着，先前你不懂，如今你还是不懂。”
月逐放下茶杯，语气中皆是惋惜与遗憾，似乎还有着月独看不懂的怜悯。
“师兄，何为修仙你可还记得？初入仙门时发下的誓言你可还记得？仙门有今日你可曾想过你的不是？”
月逐每多说一句，月独的脸色就白一分。初入仙门时的誓言犹在耳边，一心求仙道，心无旁骛，一心向善，除魔卫道。但是何为魔？
“自然记得。”
月独悠然长叹，猛然想起，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师兄，你若记得，那我问你，何为魔？”
月逐逼视着月独的眼，这些年来他困于仙山，守着一个诺言，放弃了大好河山。他本无心争，奈何师兄逼迫。
“妖即是魔，这还需要问？！”
月独被月逐看的很不自在，大声的反驳回去。月逐只是笑，嘲弄的笑，鄙夷的笑。胸中郁结着一口气，压在胸口无处排解。
“师兄，我不会帮你，自己惹下的祸患还是自己去解决吧！若你执意如此，仙门定不长久。我言之于此，你好自为之。”
月逐说完拂袖离去。月独看着月逐的背影，不屑的笑道：“月逐师兄，你还欠我一个承诺，而今是你要兑现的时候了。”
夜幕降下，山间的虫儿发出各种吱吱的叫声。天边挂着一弯明月，星光点缀着暗淡的夜，发起了几点光芒。可妖洞内的一间石室里却引发了严重的争议。而争议的主题则是一张床。
“我睡这里，你再让笙箫给你找间屋子住。”
墨儿霸占着床，裹着唯一的一床被子，不给流云上来的机会。流云刚上前一步，墨儿就往床里侧
挪了挪，那样子生怕是流云吃了她。
其实她倒不是怕流云意图不轨，实则是师父说过，女儿家要注重清誉。也并非是她不信流云的人品，只是想到两个人共处一室，同床共榻就觉得很是难为情。
“笙箫要是还有屋子还需要我和你挤在一起？”
流云说的很认真，但事实上是怎么样的情形怕是只有他自己和笙箫知道了。妖洞这么大，只剩这一间屋子了，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墨儿虽然单纯，但不代表没脑子。笙箫那个人一看就满是鬼心眼儿，她才不要相信他。至于流云，嗯……也是不能信滴。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睡这里。”墨儿扬着头与流云对视，一点儿也不示弱，流云微眯起眼，“难道你要我睡外面？”
“嗯，”墨儿下意识的点头，但看流云的脸色越发难看又连忙摇头，“不是。”
“那你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流云上前一步，得寸进尺的问。
墨儿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刚才树立起来的壁垒在流云的威逼之下一点点儿的软化。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让自己强硬起来。可僵持之下最终还是点头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身后灼热的气息紧贴着她的后背。而后一只手臂揽上她的腰肢，彻底的打乱了她的心神。
墨儿下意识的要躲，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钳制在小腹前，令她动弹不得。早就知道她不能软弱，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强自的定住心神，眼观鼻鼻观嘴，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镇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