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古切好的饼根本就没来得及吃,吴安很自然地把那小碟子拿起来,放到桌子中间,说:“既然都切好了,你们也尝尝吧。河池和古府的粥饼是不一样的,河池那边只要用饼裹住菜就可以了,古府的却是要讲究裹得紧实,切开之后不会饼菜分离,最好泡到粥里还是整块的,上京那些人家也是这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河池的粥饼一般都是拿着吃,不会切成块。懂了没?切开会散的。”
听他说完,林小然很自然地跟玉叶一样点了点头,表示懂了。吃了几块之后,林小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看到的饼里卷的那些蔬菜,其实都是煮熟之后又剁碎加进去的,不然怎么可能裹得紧实。
看吴安吃的爽快,三个人也没有再切饼,就那么拿着吃了好几个。估计看林小然跟他吃相类似,增加了好感,吴安再说话就缓和了语气,对林小然说:“我们刚才来的时候,从张家门口经过,看张家的大小姐正在帮忙整理店铺。进门时,张家的人已经送来了衣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一套玉叶一套。他们生意人最是活络,但你不要欠下这个人情。我刚来的时候,张家才找闫大统领想把张婉婉嫁给姚文古,现在姚文古就带了你回来,谁知道他们按没按好心。可以肯定的是,姚文古肯定不愿娶张婉婉,他本就立身不正,敢再娶一个商户家的女儿,以后就没法混了。”
这些简单的道理林小然是懂的,赶紧点了点头,说:“稍晚我就带玉叶去张家的店铺,再挑选几套换洗的衣服。”顿了一下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姚文古的清白?”
吴安说:“这是两码事。”看林小然一脸好奇地盯着他,就说道:“长话短说,其实就是闫治,闫大统领当年刚刚闹事的时候,被三大家族压下去了,只是没想到后面他会做大。已经成了气候,哪个家族都不愿意直面其锋芒。烈家那时已有破败之象,就想着趁着机会能有个起色,做了急先锋。可能也是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斩草要除根吧,下手狠了些,别说闫治家了,就是闫治在的村子,逃的逃,亡的亡,没剩下什么人。”
“那时候姚文古已经在闫治这边了,后来闫治这边又得了我们的助力,姚文古即使到了婚龄也没有娶烈家的姑娘。吴家和姚家眼看着是要冲着讲和去了,烈家不可能不求着讲和。烈家有些人一直认为靠着姚文古这条线是有跟闫治讲和的机会的,双方一直没有说解除婚约的事。只是年轻的女子哪里等得起这么长时间,后来就传出一些丑事,然后不久就说那姑娘急病死了。”
“外人都知道姚文古与烈家的姑娘订了婚,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姚文古也只对外说年纪还小,过两年才娶。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烈家也没脸随便再找姑娘赛过来。正好你来了,姚文古有一个被我们家刺杀了的未婚妻肯定比前面那个强,对吧?!”
既然他最后提了问题,林小然就配合着点了点头,心想,这吴安也实在不像别人口中的无能之辈,怎么就落得这么个名声呐。正想着却见吴安对玉叶说:“你去西院等着,我跟林姑娘去找姚文古议事。”
三人起身,看着玉叶走过西院的月亮门,林小然问道:“你跑来谈和,这么大的事,途中还有时间纳个小妾,知道外人都怎么说你的吗?”
吴安毫不在乎地说:“庞梅子要跑,这里面也不允许我带男人来,我还不能找个女人照顾我吗?”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不擅庶务。”
林小然看他这会儿倒是很认真地盯着自己,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跟了一句:“我也不擅庶务。”
吴安得意地说:“这不就得了,我找了个女人来照顾我,你来扮演姚文古的未婚妻,咱们不都一样吗?在这破地方,总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活下去。这样动乱的时代,那些嘴欠的人搞不好过不完今年就死了,不用理会他们。”
林小然觉得他们实在不太一样,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吴安却站定在东院的一个花坛边,说:“我随身带的钱财全被搜走了,说是让我付住处的钱。等一会儿我跟姚文古谈你的工钱,你拿一半付给玉叶。”
林小然本来想说自己有钱,但根据在三立镇的经验,还真不知道够花多长时间,而且,她也实在拿不出太多钱养一个婢女什么的。既然吴安把她在这里扮演姚文古的未婚妻这事说的那么明白,就是一份工,那就让他去谈吧。正想要点头表示同意,却听到吴安补充道:“给一半就行了,当着杨婶的面给。奴大欺主!”
看他说的很是有点恶狠狠的意味,想是看他一大早来混饭吃,杨婶给脸色看了,怪不得吃个早饭他也要把姚文古气走。林小然点了点头,她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