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桑朵儿就是妥协,向这领头的七大部落妥协,向他们想要打破的旧制度妥协。这些部落是不会在乎桑朵儿以后过的好不好的,他们要的是钢奇向他们妥协,他们要的是钢奇以后像他们一样,他们要钢奇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在他羽翼未丰之际,诱之以利。钢奇狼子野心,他们难道不知道吗?只是在现在这个阶段,收买比翻脸划算。
连桑朵儿的舅舅塔吉吉都分得清形势,一开始就没打算派兵来跟钢奇对打,他们更加不会。从部落利益和长远规划来看,他们跟塔吉吉一拍即合,差不多没有留给钢奇反应的时间,送亲的队伍就跟在婚书后面出发了。按以往的规矩,这婚书是要双方都认可的,他们先在上面签了名,只要钢奇不退回来,就当他是默认了。这么丰厚的陪嫁他不心动吗?他们是没打算反悔的。万一任由钢奇这次坏了规矩,下次他一定还不会按规矩办事,其他人都跟他学怎么办?万一以后轮到他们,他们死了倒是没什么,他们的孩子得好好活着。
桑玛德早年丧妻,这些年跟钢奇对峙,他只有一个女儿,他们可都是一大家子的。如果打败他们的人都不愿意接收他们的家眷并且让他们像自己活着的时候一样过着部落贵族的生活,他们死不瞑目。必须把钢奇反叛的苗头掐灭,没有讨论的余地。
常玉德看着他们讨论不休,知道他们心里都明白,争执的不过是娶和不娶哪个利益更大罢了。娶了桑朵儿,除了那些明面上的收益,还可以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甚至壮大的助力,谁都知道这些大部落除了兵士,还养的有修术士。畅海部落只是一个中等部落,当时卯足了劲要娶纳塔部落族长的女儿,不就是为了这些修术士吗?他们也看了,畅海部落的那些修术士实在是差劲,跟外边说的不一样,看来这些大部落有些秘法是不外传的。他们现在既然这么急着把桑朵儿嫁过来,以后瞅着机会要过来几个修术士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不娶的认为这七大部落这么急着嫁桑朵儿过来就说明他们实在是中看不中用了,都上赶着倒贴女儿了,他们也不用为了这些眼前送的利益心动,大不了过两年打过去抢了来,收益比这大多了。
万一娶了桑朵儿来,谁都知道这七大部落之间互相联姻,以后都是亲戚了,再打都得留几分情面。畅海部落是一开始小看他们了,没有求援,后面被他们一举歼灭,来不及求援。即使这样,也能看出来,这七大部落如果个个击破,只要小心着点,应该问题不大。眼前最重要的是做好畅海部落的融合问题,他们跟畅海这么几年打下来,难道最缺的不是人吗?畅海部落合并过来不算什么,问题是他们的心也得合并过来。
虽然人不多,但吵起来也是很激烈。常玉德虽然不认识在场的每一个人,但看他见过的几个人,也惊讶地发现,以前主张烧死桑朵儿的现在基本都主张娶桑朵儿,倒是上次那些讲和派,这次都主张不娶。常玉德心想,以前可能把他们的归类搞错了,应该叫唯利派和前程派。一派唯利是图,以追求利益为目标,甚至能说出不喜欢桑朵儿过个一年半载弄死就是了;一派为前程发展为要,什么利益美女都不在考虑范围,他们以后的目标就是打败收服所有部落,站在云在国的最顶端,其他都无所谓。
钢奇静静地听他们吵,等他们再也说不出什么新的理由的时候,他看向了常玉德,说:“玉德兄弟,按说你是学院来的,有些事情是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的。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们吵成这样,是不可能拿出什么好的意见的,送亲的队伍很快就要到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众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都看向了常玉德,他虽然年纪小,但他不是维尔部落的人,他是学院来的修术士,这一段时间来看,也确实很聪明,他是怎么想的?
常玉德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学院也要求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尽量不打破当地的一些风俗规矩,特别是在自己没有能力帮助他们找到更好的路的时候。很多时候,学院的孩子囿于自己的观念,很是看不惯一些事情,一旦插手之后,却因为经验不足,没办法收拾好自己闯下的祸,为当地带来了更大的不幸。这些事例很多,他们都被要求记在心里。
这是钢奇第一次询问他的意见,这样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能看出来,钢奇不是被他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有他的想法,但他也不固执,能听得进他人意见。只是这事要怎么回答呢?常玉德还是想了想常妈妈,学院的立场是让更多人活下来,让更多人过得更好。他说:“我认为,不管是眼前还是着眼长远,部落之间的融合都是最重要的。战胜一个部落容易,得到一个部落的人心不容易。”
听他这么说,那些前程派觉得常玉德真是个极为可亲、有智慧的人,每次都跟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他们说不应该烧死桑朵儿的时候,他不但同意还主张放了那些战俘,他们说不应该娶桑朵儿,应该专注于融合畅海部落的时候,他不但赞成还认为他们以后都可以这样做。
钢奇很认真地又想了想,说:“传令下去,我跟灵玲儿情比金坚,拦截纳塔部落的送亲队伍,送他们回去。”听到这话,众人想,拒绝了那么多送到眼前的金子,还真用得起“情比金坚”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