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钰成循例和她母亲怡贵妃去寿康殿给太后问安。
旁的妃嫔每月中旬请安便可,独他们母子要日日来听太后教导。其实说是去问安,倒不如说是去让太后训事。
太后亲选的皇后不得皇帝恩宠,却这怡贵妃儿女双全又得圣眷,故而总觉得她恃宠而骄,行为做派逾越规制。
钰成虽然年幼,可人情世故也能看个大概,料想昨个儿和母亲出宫一事,今个儿太后肯定又要数落了。
寿康殿中摆放着满满新鲜的瓜果和御花园里才摘的花。女侍官正在给太后揉肩。
“臣妾,请太后安”
“孙儿,请皇祖母安”
她们二人就这么跪着,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揉完了肩,太后才睁开眼
“起来吧。”又自顾自坐到榻上说:“昨个儿你们出宫了?”
“回太后,是。”怡贵妃跪下回答。
看怡贵妃没有半分辩解,太后无奈叹了声气,“唉,哀家老了,管不了你了,也不想管了。不过就算你如何,也要管好你的儿子女儿。离元来日去了封地是也要担当起重任的。至于钰成,你这样宠女儿,可早晚有一天你护不住她。”
“太后教导的是。”
“行了,没什么事就去吧”
怡贵妃想着太后的话,不由得火冒三丈,封地?难道他儿子只配做个王爷?
心中有所思,又因为跪的腿疼,没留神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顺手给了身边扶着她的婢女一掌。
“怎么,如今你们便如此不尽心了。”
不过怡贵妃觉得这老太婆倒是有一点没说错,如今她护着钰成,可有一天她死了,钰成在夫家岂不是要为人鱼肉。
“娘娘回来了,春喜在里面等您预备着回事呢”
怡贵妃走进偏厅饮了一口茶“什么事,说吧”
“娘娘,新下的月例银子如何分,那皇后的意思是以持简为好。还有就是昨天带回来的丫头该怎么安排。”
怡贵妃撇去浮茶,“呵,持简为好,她仗着自己是皇后便来苛责我们,太后之处所用瓜果都是日日差遣人从几百里外的地方送回来,几十斤的新鲜东西才放了一天就倒掉了,她怎么不劝劝她姑母要节俭。咱们宫里和太后宫比起来算得了什么,该怎样还怎样不用听她的。那孩子的话就。。。”
怡贵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扣桌面沉思了片刻说:“你去把那孩子带来。”
“是”
春喜忙不迭跑到柴房,给小丫头整了整头发,笑嘻嘻的说:“小丫头,等下带你去见贵妃娘娘,要恭敬一点,回话的时候要记得说,回娘娘。要是娘娘看中了你,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小丫头怯生生看着春喜点了点头。
“娘娘,人带来了。”
怡贵妃抬头瞥了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是那儿的?”
小丫头跪下郑重其事的磕了一个头才回话说:“回娘娘,奴才叫阿丑,五岁了,家是同山县的。因为家里遭了饥荒,娘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来了这京都。奴才跪谢娘娘救奴才一命,娘娘的恩情,必定以命相报。”
“你倒是知恩图报懂礼节。我不用你谢,你该谢的只是钰成公主。从今以后你便是钰成的贴身侍女,你要事事以公主的利益为重,她就是你的命。你明白吗?”
阿丑忙跪下叩谢怡贵妃“奴婢明白,谢钰成公主。”
怡贵妃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嗯,也还算聪明。阿丑这名字不好,以后就叫。。”她忽而看见桌子上钰成昨个练习的字——苏。“以后就叫苏墨吧”
“苏墨谢公主赐名”
从此,世上再无阿丑。唯有钰成公主的一个影子唤作苏墨。